实际上, 离接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是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还有点惊异于这条消息来得比他推测的还要迟一些。
看来太宰君现在也稍微变得有耐心一点了,离极为不走心地想。他撑着伞在小巷的阴影中不紧不慢的走着, 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一旦晚了就会出现什么现场。那条消息是从太宰治的手机里发过来的,看来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那些可怜的下属也只能照办。
想起刚刚临走前森鸥外露出的黑脸, 离弯了弯嘴角,看在太宰治这次间接的让他远离了某个黑心首领喋喋不休的念叨和被繁多工作压倒的幽怨氛围上, 他还是勉强得顺从那家伙的意思过去看看吧。
粗壮的树枝上倒挂着一只黑漆漆的少年, 树下是一群急得团团转的黑西装们。
“太宰大人坚持住啊!"
"要不要去借根晾衣杆啊!”
“直接用竹竿捅下来试试?”
“嘶……太狠了, 万一伤到太宰大人怎么办?”
“不好了太宰大人倒吊太久开始吐白沫了!”
……
漆黑的夜之飞鸟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手中撑着一把刚好挡去阳光的伞。一袭黑衣的少年望着眼前兵荒马乱的场景,太阳穴隐隐发痛。
这是何等诡异的场面啊, 树上闭着双眼口吐白沫的少年脚踝上挂着绳圈, 像没力气的陀螺有气无力地转着,而树下的黑西装们则如同那被鞭子抽地狠了的陀螺, 都快转出残影了。
离果断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举起, 对焦,按下快门。
‘咔嚓。’
照片保存后加密锁住, 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的黑西装们在看见少年的身形后犹如见到救命恩人似地扑上来,虽不至于眼泪汪汪但那炙热的眼神还是让离吓了一跳。
“离大人!太宰大人他……”
“停,我知道了!不需要再说了。”
离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步态从容地走到树下,仰头看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少年。
抬手,指尖飞出的百合花枝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麻绳,与此同时离往
后退了一步, 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啪嗒脑袋朝下砸在地上。
搞定,离潇洒地一转身就打算离开,下一秒脚踝却被人抓住。
“离君——”幽怨的活像是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似的声音响起,离低下头,语气冷淡,“请松手,太宰君。”
少年的脸颊由于倒吊太久而使得有些微微充血,听到对方的话语后不仅没松手,还往前一抬身体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离的腰上了。
“好过分呐,离君来的这么晚,差点我都要死在树上了呢。”太宰治喋喋不休地说着,嘴唇像是受惊后飞快扑闪着翅膀的蝴蝶,“好不容易看到一根心仪的树枝想着要尝试一下上吊自杀法结果把绳子绑在树枝上时不小心掉下去脚踝被绳圈拉住了,大脑晕晕乎乎的感觉世界都在咕噜咕噜地转。那可真是噩梦,大噩梦,比森先生的中药还要可怕的超级大噩梦。”
“那不是你自作自受吗?”离反问道,一只手用力拉扯着腰上的手臂,“现在快点松手,太宰君。”
周围的下属都眼不见心不跳地转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太宰治可以不要面子但是他不行。离一边要撑着伞阻挡阳光一边还要想办法把身上这个太宰牌黏皮糖给扯下来,他就知道森鸥外那个黑心医生说出来的话没一句是真的,还伤心,悲痛,见鬼去吧!
而扒拉在他腰上的某只黑泥怪还得寸进尺地向他提要求:“离君要怎么补偿我?”
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大有不答应就一直缠着不放手的趋势。离都快被他气笑了:“凭什么要我补偿?”
他早就不欠太宰治什么了,就算因为最初的不慎没有控制自己的本能吸了对方的血,不提他代替对方进入审讯室,就算是血债血还他也让对方反咬了两次,没有谁的利息会高于百分之五十的。
太宰治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一看就是在心里计算着什么坏事情。
离乘机脱离了他的束缚,手中雨伞优雅地旋转了一圈,散落一地碎片光晕。他身上的黑衣也随之掀动,露
出了一小片凝脂似的肌肤。
太宰治的目光在那一瞬间不动神色地停在那被露出的肌肤之上,在对方转过头来时收起目光,露出毫无破绽的灿烂笑容:“离君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你想做什么?”离目露警惕,“我没记错的话,太宰君今天是被授予了任务的吧?”
“超级简单啦~”太宰治丝毫不在意地摆手,“反正对方也不在乎首领轮谁家,不过是极为单纯的利益交换,只要能给出了超过先代在位时的利益,对方都恨不得亲自去见森先生用力地抱住他呢。”
虽说从少年口中说出的话语在等级森严的mafia中无异于悖逆上级,尤其是还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毫无顾忌地挑开了那层道貌盎然的外皮,不过离和太宰治都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只是苦了一旁的下属,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以此来屏蔽自己的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