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屋檐上,半沉的斜阳留恋的微光从他的头顶掠过。
黄昏即将过去,黑夜将要降临,无人去关心为什么少年在那废弃的屋檐上坐着,这座城市处于鲜血与暴力的土壤中,仿佛失去了锚点独自漂浮着暴风雨中的大船,没有根系的浮萍,同情心和好奇心是这座城市里的人们最不需要也最不能要的事情。
尤其是少年还披着一件遮掩地严严实实的黑色斗篷,兜帽掩盖住了少年的面容和脸上的神情,只露出那精致的下巴。
试探着伸出去的指尖触碰到了阳光,轻微的疼痛染上神经。少年微微地仰起头,白皙的仿佛一握就能轻易而举捏碎的脖颈仿佛那濒死的天鹅般,脆弱而充满了病态的美。
死不了,少年的神情极为冷淡,即使是被阳光拒绝的黑暗生物,即使那炙热的疼痛仿佛顺着神经一路烧灼到他的心脏,但他就是死不了。
腹部在向他抗议,空空无也的腹部在向他发出强烈的抗议。少年却依旧注视着天际边缘的斜阳,注视着那抹散发着光和热的温暖天体一点点地下沉,直到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于地平线,夜幕彻底掌握天穹,他才终于合上了眼。
少年向后仰倒,整个人没入深沉的黑暗,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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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诊所内,手无寸铁的可怜男人抱着娇小可爱的金发少女被枪支威逼到角落,身上的白大褂染上了丝丝鲜血。咧着嘴露出一脸凶相的几个男人身上纹着漆黑的纹身,手上肌肉条条分明,他们戏谑而充满恶意的笑着,吐出的话语带着烟味的唾沫。
“医生,我们也不是不付钱,但是最近你也知道,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的行为,哥们没钱,借点医生的药品用来救人不为过吧。医生的职责不就是治病救人吗,再说,等治好了人,哥们几个才能拿到钱还给医生,是不?”
光头男人晃了晃手上的枪:“当然,如果医生不答应,我们就只能先对你的女儿下手,再让你去陪她了。”
“你们的主业,只是伪装成港口黑手党的人去骗商铺的保护费吧。”医生看似强撑着勇气保护着身后的金发萝莉,说出的话却无
比冷静,“说到底只是几个浑水摸鱼的流氓,连港口黑手党都混不进去的混混。”
“港口黑手党里也有我的病人,如果我告诉他们你的所作所为,你们会怎么样呢?”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冰冷如霜。
“你!不愧是传说中什么情报都能得到的密医诊所,不过很可惜你今日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的,医生,我会让你的女儿去陪你的。”光头男人的脸色无比狰狞,站在他两侧的两个手下向前一步捏着拳似乎打算先揍男人一顿再杀死他。下一秒,他们的脚步忽然僵住了。
不知从何处飘落的樱花花瓣,于空中悠悠舞动,为这充满着血腥的诊所带来了一丝清香。空无一物的阴影中,少年的身影如诡魅般出现,风吹起了他的斗篷微扬,伴随着那两人轰隆倒地的声音。光头男人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耳侧那低哑的声音幽幽响起。
“请不要对我的饲养者出手。”
心脏处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痛楚,他低头一看,一枝百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心口处,花瓣边缘仿若利刃,深深地嵌入他的血肉,而末梢的枝茎则穿透了他的心脏。
男人倒地之时,只看见那一双暗沉的,仿佛沉淀了许久的血液凝结而成的眼眸。而那双眼并没有看向他,甚至并未映出任何人的面容。
“伟大的‘父亲’角色还要继续演下去吗,鸥外医生。”
男人轻轻一甩手,指尖银白的手术刀重新藏于袖口:“虽然不是父女,但我是真的舍不得爱丽丝酱受伤的哦,因为爱丽丝酱太可爱了,一点点的伤都会让我心疼很久呢。”
“混蛋林太郎,爱丽丝的画都被弄脏了!”金发蓝眼的萝莉气呼呼地从医生的身后钻出来,啪嗒啪嗒的小皮鞋径直踩过地上的尸体的手指,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但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看不出原样的蜡笔画,鼓着脸跺脚抱怨道,“谁要林太郎保护啊,满足自己变态心理的老男人!”
“爱丽丝酱QAQ,好过分哦!”男人捂着心口,整个人的神色顿时丧了下去,目光一转看见站在面前的少年,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也觉得我老了吗,离君。”
少年掀下兜帽,银白
色的微卷发丝扫过他的眉眼,鼻梁微挺,暗沉沉的眼瞳中并无任何波动:“都有鱼尾纹了,反正无论怎么看,鸥外医生也比我老。”
遭受双重打击的森鸥外颤颤巍巍地捂着心口,神情可怜:“太……太过分了,不想想是谁辛辛苦苦把你养到这么大的,这么快就嫌弃起自己的监护人了吗,离君。”
“……还想继续吃泡面吗,鸥外医生。”完全没有被对方的姿态影响的少年蹲下身,手指轻轻一用力就把那枝百合从尸体的心口拔了出来,下一秒百合溃散成粉消失在空气之中。
“对了,离君,他们就是你的晚餐了哦。”森鸥外若无其事地指着那些尸体说,少年皱眉,“请不要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吃人的变态,以及,这些家伙的血即使没尝过,我也知道那是极其糟糕的味道。”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