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路的德思礼先生躺在他的妻子身旁,在思绪万千的几次辗转后逐渐抛却了他今天所有神秘古怪的见闻,终于安心地打起了鼾——声音甚至要比平时还要响亮悠长些。
窗外的女贞路上还有零星微弱的光透过窗帘映在了德思礼先生的脸上,但这并不足以影响到他的睡眠。
突然这存在感并不强的光消失了。不,不止它们,整条女贞路上的光都消失了,这条街上的人们似乎进入了真正的黑夜。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四号的砖墙上还有两个小而亮的光点,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银白色毛发,在黑暗中不时闪着光的半月形镜片,以及独属于紫色绒面散发出的淡淡柔光。但对这条街来说,这些显然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银白色在移动——顺着街道向四号那一双炯炯的光点慢慢靠近,最后在这只目光炯炯地花斑猫身边坐下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麦格教授。”静待片刻后银白色的毛发轻轻抖动,发出了声音。
那两个小光点——它在很快的上升,花斑猫变成了一个神情严肃的女人,她身着翠绿色的斗篷,那颜色在黑夜里看起来也很漂亮。“您怎么认出来的我?”“我亲爱的教授,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猫像这样僵硬地待着。”“您要是在砖墙上坐一整天,您也会变僵的。”“一整天?您本来应当参加庆祝会的呀?我一路来到这里,至少遇上了十二场欢快的聚会和庆祝活动。”
“麦格教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哦,不错,人人都在庆贺,很好!”她似乎有些恼火。“您以为他们会更小心谨慎,其实不然,连麻瓜们都注意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都上了他们的电视新闻了!”她猛地转向德思礼家漆黑的起居室窗口,“我都听见了。成群的猫头鹰……流星雨……好了,他们也不是十足的傻瓜。有些事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肯特郡下的那场流星雨……我敢说准是迪歌干的。他本来就没多少头脑。”
“您不能责怪他们,”银白色毛发还是心平气和的说,“十一年来值得我们庆贺的事太少了。”
“这我知道,”她还是气呼呼地说,“但这些并不是冒险胡来的理由。他们也太不小心了,大白天跑到街上去,也不穿上麻瓜们的衣服,还在那里传递消息。”
说到这里,她朝银白毛发那边斜瞟了一眼,似乎希望他能告诉她些什么,但他依旧不吭声,于是她接着说,“神秘人终于不见了,如果正好在他失踪的那一天,麻瓜们发现了我们的一切,那可真太奇妙了。我想他真的走了吧,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她这样称呼那位银白色毛发的人。
“好像是这样,”邓布利多说,“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您来一块柠檬雪宝好吗?”“一块什么?”“一块柠檬雪宝。这是麻瓜们的一种甜点。我非常喜欢。”“不了,谢谢。”麦格教授冷冷地说,看来她认为现在不是吃零食的时候。“像我说的,即使‘神秘人’真的走了……”
“我亲爱的教授,像您这样的明白人,总该可以直呼他的大名吧?什么神秘人不神秘人的,全都是瞎扯淡……”“十一年了,我一直想方设法说服大家,直呼他本人的名字:伏地魔。”
麦格教授似乎打了个寒噤,很快的轻轻抖动了一下。可邓布利多在掰两块粘在一起的雪糕,似乎没有留意。“要是我们还继续叫神秘人神秘人的,一切就都乱套了。我看直呼伏地魔的大名也没有任何理由害怕。”
“我知道您不害怕…尽人皆知,您与众不同。神秘人… 哦,好吧,伏地魔……惟一害怕的就是您。”麦格教授有些恼怒的说道,但听起来是真心的夸赞。“您太抬举我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伏地魔拥有我永远也不会有的功力。”“那是因为您太……哦……太高尚了,不愿意运用它。”“幸亏这里很黑,庞弗雷夫人说她喜欢我的新耳套以后,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脸红过呢。”
麦格教授狠狠地瞪了邓布利多一眼。“猫头鹰和沸沸扬扬的谣言毫不相干。您知道大伙都在说什么吗?说他为什么失踪?说最终是什么制止了他?”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冷而锐利,好像能把你从头到脚看得无比透彻,只要你有一点说谎或者心虚的表现,她马上就能察觉到。邓布利多挑了另一块柠檬雪宝,没有答话。然而麦格教授并不罢休。
“他们说,”她执着地问道,“昨天夜里伏地魔绕到戈德里克山谷。他们是去找波特夫妇的,”她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谣传莉莉和詹姆·波特还有…查尔斯·泽维尔都……他们都已经……死了。”
邓布利多低下头。麦格教授倒抽了一口气,眼里似乎还泛着盈盈的泪光。
“这……这是真的吗?他们都……我不相信……我也不愿相信……哦,阿不思……他们的孩子都才…”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语气很沉重,但麦格教授不得不接着往下说,她的声音颤抖着。“还不止这些。他们说,他还想杀波特夫妇的儿子哈利,可是没有成功。他杀不死那个孩子。”“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怎么会杀不死。不过他们说,当伏地魔杀不死哈利的时候,他的魔法就不知怎的失灵了,所以他才走掉了。”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