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矮身藏在一片灌木丛后面，张良对她做了噤声的手势，气定神闲走出来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什么人。
两道人影来得很快，其中一个还带着铲子和锄头。
“子房比我们来得早啊！”韩非的笑声比他的话语声来得更快。
“韩兄，卫庄兄。”张良向二人施礼。
卫庄冷冷点点头，把铲子扔给他。
周围是一块墓地，看上去并不是一块普通的墓地，而是富贵人家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墓地。除了隆起的包，土地甚为平整，墓碑如新，一根杂草也没有，看上去是有人常来修缮。死后还这么隆重，占据也不过方寸之地。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黑夜中持续不断，尘土飞扬，凄厉的寒鸦叫声一阵密过一阵，叶影屏息紧盯着被挖开的坟墓，墓碑上“刘意之墓”四个字她看得清清楚楚。
待到卫庄用掌力震翻棺材盖，里面的人坐起来，叶影已将一切事情明了。
“我怎么？”
李开对自己还活着的事情也感到不可思议。
张良伸出手去拉了他一把，把他从刘意的棺材里拉出来。
“这是哪？”
面对张良卫庄韩非三人，空旷的环境更让他不知所措。
“真是难为李大人了，和死人相处这么久。”
韩非凹了个造型转过身来，运筹帷幄的得意笑容出现在那张英俊的面庞上。
李开回想起当时自尽的场景，霎时醒悟过来这其中的偷梁换柱之计。
“卫庄兄这一招偷梁换柱使得果然精妙，连我都差点信以为真，担心李大人真的死了。”
“我既然答应了你救他不死，他就算想死也不会如愿。”卫庄保持他的高冷人设不动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冷冷淡淡述说。
“这也多亏了韩兄的第二个锦囊。”张良打开韩非闭门思过前留下的锦囊。
“这是……兀鹫的面具？”李开诧异盯着锦囊里羊皮上画着的东西。
……呃，有点丑。
“韩兄被关进冷宫之前就料到会有今天的局面。”张良解释。
韩非含笑道：“还是多亏子房带来了兀鹫的尸体，又有卫庄兄的好身手，加上紫女姑娘的化妆手艺，才没浪费了那具尸体。话说，子房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杀了兀鹫吗？”
张良同样笑答：“良也是讯息才前往城西，告知良火雨玛瑙中有苍龙七宿的线索。”
叶影注意到，韩非听闻“苍龙七宿”四个字时身形微不可察一晃。
卫庄垂下眼，冷漠的表情里看不出情绪，“兀鹫雇佣的人动手时，有人在巷子里，可能就是那个人杀的。”
“这就是卫庄兄你的不对了，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看清楚？”
韩非一副欠扁的样子，卫庄杀机涌现投去一瞥，若不是当时某人在紫兰轩添乱，他会急急忙忙冲上去帮忙吗？
“苍龙七宿？”李开一颤，“果然是为了苍龙七宿。”
韩非眯了眯眼睛， “李大人知道？”
李开躬身拜谢，“蒙诸位一时相救，李开感激不尽。实不相瞒，当年我与拙荆成婚后，火雨公膝下无子，待我视如己出，便将两块火雨玛瑙赠于我，告诉我其中之一藏有盘龙印，盘龙印又事关苍龙七宿的秘密。”
“李开为武将，笃信事在人为，不信这虚幻传说，又知此是大事，于是请人在这两颗火雨玛瑙上雕刻花纹，藏有盘龙印的火雨玛瑙佩戴在小女身上，另一颗则送给了拙荆。她们二人对此事一概不知。”
李开说的和他们从张良这里听到的几乎一致。
韩非扶住李开，“李大人客气了，这不单是救你，也是让真相不至于湮没无闻。在所有人都在拼命遮掩时，总该有一个人对那段过去作一个见证。”
李开又跪下端端正正叩首两次，正声道：“这两拜一是为我拙荆，蒙公子相救，送入宫中避难；二是为小女，在紫兰轩受诸位恩泽照料。”
叶影险些喘不过气来，思绪也很混乱，直直盯着李开的脸，想把他深深刻在脑海里。
弄玉，是你的意思吗？你想要看看你日思夜想的父亲吗？想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
“当年我被害时她还在襁褓之中，没想到一别竟成永诀。李某此前一直不敢与小女相认，就是怕我的身份会给她带来麻烦。承蒙诸位相助，李开难以为报，且再受我三拜。”
张良上前拦住他，卫庄背着身，“救你，是让你挺胸活着，不是来向我们跪拜的。”
“在下确实还有一事相求。”
韩非善解人意，“李大人可还是放心不下妻女？”
“我死了，也是她们的解脱，刘意兀鹫已死，不会有人再纠缠她们，九公子，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困龙堂似乎也在找寻火雨玛瑙，弄玉和胡夫人的危险并没有解除。韩非明白这点，却并不明言。
一个人带着太多秘密，只会让身边的人陷入危险当中，但如果这是个死人，许多事情都会简单许多——李开的离去，至少能让弄玉胡夫人免除大部分危险。剩下的危险，他会尽力替她们挡掉。
“李大人能这样想再好不过，她们不应该也没有必要再承受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