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她心神俱震,也不会偏移半寸。
细想起来,那声叹息并不陌生,伤了胜七那回她就听过。
为什么会这样?是时空的问题,还是真有这么个一直在跟踪她而没有被发现的人存在?为何从前伤人杀人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如果是必然,他们之间又存在着什么关系?
章邯,胜七,叶影翻来覆去睡不着,猛然一个激灵,叫起张良的名字。
张良在屏风后看书,被她这么一叫疾步进来。
叶影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知不知道胜七是哪里人,他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听说他是阳城人,从前是农家弟子时叫陈胜,被逐出农家后才改了姓名。”
她霍然问起胜七,必然是想到了什么,张良对诸子百家的人物烂熟于心,自然不会遗漏胜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叶影失声笑了起来,陈胜,章邯,他们唯一共同点就是——他们出现在历史的记载中。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些和历史有关联的人物她都不能去伤害,去更改他们本来的命运?那张良的呢?儒家的呢?焚书坑儒,她所能做的事就是置身事外吗?
她颓然松开张良的手,生出的一点力气流逝在醒悟的认知里。
她不信这个认知,“张良,小圣贤庄将会成为……帝国的……下一个目标,焚……”
又是那一声叹息,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还有一只手仿佛要割裂她的大脑,那些根深蒂固的知识,想要出口的话一点点消失在唇边,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她感觉自己在快速地坠落,飘浮的云彩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努力想要抓住它们,只是徒劳无功。
下落的速度太快,她重重摔到一片水面上,迅速爬起来,如镜般明净的水面倒映出她的影子。
叹息声响起,她分不清是从哪个方向而来,分不清声音是男是女。
“你到底是谁?”
“我是秩序。”
“什么秩序?”
“时空的秩序。”
“那些魄珠就是你制造的?”
“是。”
“你既然造了出来,还干嘛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限制我的行为?”
“闯入者知晓天命,天命不可违,妄图改变者——诛。”
“连谈都不能谈了?”
祂的答案是肯定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里“见”到祂。
她还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叶析谈及这些事的时候脑袋清醒得很,和叶斐谈及的时候屡屡精神恍惚,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当时没奋力挣扎,这回是铁了心想要说出口,才会落入此地。
难道因为她和叶析二人是身穿,叶斐是魂穿,还保有原来宿主的记忆,所以算不上时空闯入者?
她将这一疑问抛出,那个声音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将她打发了。
不能直接来,她绕着弯行事也可以。
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那个声音又换了一个女声道:“若有心间接行事,也必会遭到反噬。”
“你,你这一玄幻剧现在是想改成历史剧了,和历史上的差了多少你不知道?骨质疏松。”
“……这是规矩。”
“规你个大头鬼。”
叶影气得想打人,又找不到它,只能狠狠踩着水面。水花四溅,裙上多了湿意,不禁低头看向裙摆。
裙摆之下水纹波动,里面的画面却无比清晰。日升月落又晨起,春来冬去又花开,楼宇建立坍塌又建起,人生而死又重来。
这就是世界的规律吗?起始亦是终,终而复始,永远的循环。
“终……始?”她心脏突的一跳,蓦地有了个不真实的猜想,“这里面的都是真实的吗?”
声音飘荡在她身前,“成住坏空,世为灰烬,一劫,一时代,尽数毁灭,又尽数重生。”
嗓子忽然干得厉害,叶影攥紧手,指节冰冷,“那我,又毁灭过多少次,重生过多少次,现在的事情又经历过多少次,又见过你多少次?”
“你在永远向前。”那道飘浮在虚空的声音沉寂下来,带了某种悲悯的色彩,“所有的都在向前,唯有这里,永远停滞,亘古亘今。”
诚然,秩序的话击中了她的心灵,混沌恐惧的意识陡然清醒。她过去是怎样的要紧吗?她将来会是怎样又有什么所谓?她只要知道,现在的她是谁不就好了吗?
梦里的话倏忽清晰起来,她喃喃道:“无论命运将我带往何方,我的心永远都是自由的。”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她闭一闭目,将猜测的想法抛诸脑后。就算这不可思议的想法真的曾经存在又怎样,她的一生只属于叶影这个名字。
弄玉什么的,让她见鬼去吧!
仿佛听懂她内心的想法,秩序的声音又响起,“你还是没变,戾气还是这么重。”
“你”到底指的是哪一时段的“你”,秩序完全没给她问清楚的机会,就把她挤出了那片水面。
水面以她所在之地为界,瞬间崩裂成两片,她再次感受到急速的坠落。
睁着眼,云彩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