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气,换成神道一侧的话来说,她的部分灵魂应该是去往了隐世。”
“这个我知道。”浅水崇次取出一方手帕,将晴世眼角渗出的黑色眼泪拭去,“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但晴世一直这个样子,她有的时候自己会醒来,可更多的是长时间的沉睡,怎样都叫不醒,我和雏惠都很担心,所以才问一问银古先生你有没有办法。”
“没有好的办法。”银古那只深绿的独眼看向浅水崇次,“可以参考的就是,我们虫师面对因虫所致的这种情况,会想办法让虫气满身的人在人世产生牵挂或者羁绊,因为他们还处于人的阶段,接触到的人越多,牵绊越多,拉回为人的状态可能性相对也会更高,可关于灵魂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找更擅长的人来吧。”
可是,神道一侧精通灵魂方面的人根本找不到。
此次由于晴世沉睡的原因,银古在神宫家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但神宫雏惠还是根据他关于虫的说法想了一个办法。
起初是神宫椿子作为前水笼神社巫女,与自己的女儿闲聊时谈到自己喜欢的一支发钗遗失,无意间提到了一种名为【召还】的灵力术式,这本是寻找那些人们无意识释放咒力或灵力导致重要物品被藏入隐世的术式,简单点说,就是让他们重新回到物品所在的位置,被人看清,是无法作用于人身上的。何况,现在科学发展迅速,神道和咒术侧的人都藏在幕后,人们大多都看不见死去之人的灵体和咒灵,也就很少会相信,少了需求,渐渐的,教的人也就少了,神宫椿子自己也没有完整学习过。
可神宫雏惠却在母亲无心的话语之中得到了灵感。她找到【召还】术式的资料,开始不眠不休地研究如何把自己女儿的灵魂也像物品一样召回原本的地方,其间,发现自己有孕在身也不过是为她的研究锦上添花。
没人能想到,她真的凭借一份可以召回隐世之物的术式研究出一份只为了女儿晴世的术式。
以与晴世同源的脐血特别制做的墨水,以咒力把符文刻入新生儿的身体,使其嵌入灵魂中,人为地制造出属于晴世的“半身”,孩童纯净的灵魂会成为一面独特的镜子,映照出晴世灵魂的所在,再施加了神宫雏惠改造过后的【召还】术式,便可以借助“半身”将流连在隐世的灵魂拉回原来的位置。可是“半身”的灵魂被人改变后,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神宫椿子阻止过,但被女儿的结界拦在了外面,“雏惠!你要施术的对象也是你的孩子!你这样做,把他当做什么了?”
“我现在只顾得上一个,他要是想恨,那来恨我好了。”神宫雏惠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晴世,神情丝毫未变,术式开启后,婴儿的身上的符文发出刺眼的光芒,身形也消失不见了。视线模糊中,神宫雏惠伸出手,没入其中,像是穿过了一层冰面,掌心被什么东西划开一个口子,延伸出去,好像前头扯住了什么东西。而后就是一声属于婴孩的尖锐啼哭,晴世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周身的刺青亦似被水冲刷了一般从她的皮肤上迅速消退。
“哈……”晴世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望着天花板,眨眨眼,无声地说道:“是光啊……”
她叫黑泽晴世。
这个对于自己的认知,是她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混乱的记忆里整理出来的。
开始她只知道自己陷入了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待的这个地方有点像是一个盒子,身边还有流动的水,待在这里,时间变化忽然没有了意义,直至脑海里涌入的记忆和画面太多,画面变化间,她看见了举着柴刀满脸文字的凶恶男人,挥舞的刀刃,惨叫的巫女,涣散的瞳孔,那些切身的疼痛不停地传向了她,即便紧闭双眼捂住耳朵也没有用。嘴巴像是被撕裂了,眼睛好疼。
好痛、好难受……
“你要学会去习惯。”一个稚气的声音在痛苦的叫声中突然变得清晰。
黑暗中,黑泽晴世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睛。
白发红眼的女孩伸手,将晴世的手从耳边放了下来。他们的能力相同,二人触碰到的对方那一刻,原本身上的那些痛苦就不那么明显了。她没有把名字告诉晴世,脑海中也还是能够知道。她是生而为白子的女孩,拥有很强的灵力,因为体弱多病,可能活不过七岁,所以才早早入了柩笼成为“永久花”镇压夜泉。
“白菊?”
白菊应了一声后,低头看向晴世仍旧清晰的掌纹道:“现在还不是你到这里的时候。”
“我不太记得自己怎么到这里了,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什么都分不清。”痛苦被分摊之后,借着他们身边的水,晴世也有时间去消化自己脑海里的很多事情。
“你应该是在一个地方举行了什么仪式稳定灵魂,使精神不再混乱,本来应该回到自己的体内休养,现在的灵魂离体,是夜泉把你困在了这里。”白菊摇头,“我无法把你送回去,夜泉对你的限制很重,你的魂体只能在山间的各个柩笼里活动。”
“没关系啦。”晴世弯了弯眼睛,“我觉得会有办法离开的,在此之前,白菊还会在这里的,对吧?”
“……嗯,我会一直在的。”白菊回以一个微笑。
被夜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