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两眼,也不说话,只任由我们笑着闹着,自己静静的看起剧本了。
很多年后的晚上,我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晴朗的下午。那样好的阳光落在他的肩上,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时看一眼我和另外一个女孩的打闹,默许了自己临时填补父亲这一位置的空缺。
平凡的生活气扑面而来,就好像我们真的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在一个温暖的下午领着活泼可爱的女儿去公园玩。
我眯起眼睛,笑起来,阳光晒得我有些晕乎乎的,于是“路怀忱”三个字自然而然地从我的口里溜出来。他抬起眼看我,眼神落在我身上,不是我最痛恨的那种轻飘飘的掠过。这次的目光是真的落在我身上的,扎扎实实的有份量的。
这眼神在一瞬间就在我心脏里落了根,连同那颗不讲道理随便住下的向日葵种子一起,在我心里挣扎着要发芽。
我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记得自己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对稿子。真奇怪,明明身边还有一大群人,可我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说实话,我的演技仅限于能把台词不生硬的背出来,路怀忱更差劲,连背下来都做不到。
第二次排练的时候,我看着表情阴郁的孙颖,小声问路怀忱:“你不是说很少吗,怎么还没背下来。”他皱着眉头苦恼道:“我背课文特别慢,紧张时候还会忘。”
哦,我点点头。经典的背的慢忘得快,怪不得前几天早读他背古文磨磨蹭蹭的背不完,我还以为他是不舒服呢。
我扑哧一下笑出来,他紧张的面无表情,侧头问我笑什么。“没什么。”我说。“就是惊讶原来学霸也会有苦恼的科目,我还以为你是十项全能呢。”
他干笑了一声,跳过了这个话题。我却没来由的觉得他不像之前那样让我感觉到完美无缺到遥不可及了。
几天后的语文早读上,老李看着我们昏昏欲睡的样子大怒,让所有人站起来,背会了上讲台他亲自检查,背一个坐一个。
托老贺的福,我死记硬背的功夫还算不错,很快背完《烛之武退秦师》去找了老贺。回到座位的时候,我听到路怀忱小声嘟囔了一句:都是咋背过的啊。
眼看着身边人一个个都坐下了,他仍然站着,惹眼的紧。饶是淡定如路怀忱,这次也紧张了起来。我听着他小声读课文,语速越来越快,却仍然是翻开书是马冬梅,闭上眼是孙红雷的乱背一气,不免觉得好笑。
张衡刚刚结束了任务,奇怪的看着我憋笑,然后质问我有什么好笑的东西怎么不掏出来给兄弟分享分享。我朝他挥挥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的,打发他说一会儿告诉你。
眼见早读时间就要结束了,班里稀稀拉拉的只站着几个钉子户了。老贺心一软,大手一挥宣布大赦天下,终于放他们几个坐下来。我听着身后路怀忱精疲力尽的跟同桌小声抱怨的声音,眯起眼,朝张衡勾了勾手指。
“你不是想知道我刚刚在笑什么吗?”我问。
他点头,好奇的凑上来听。
我说:“我在想啊,青春期化学课代表会不会梦到课本必背古文?”他显然没体会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的莫名其妙的笑点。
看着我哈哈大笑的样子,张衡翻了个白眼,白浪费他的好奇心了。
“神经啊你,这笑点比我奶奶做饭放的调料还难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