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深把他们周师哥的杰出事迹讲述了一遍。薄景良笑得拍桌子打鸣,差点儿没乐得掉地上。
“毕业前给学弟学妹们留点念想儿,这样才不能忘了师哥。”周朗睿表现得十分淡定。
“您这样的风云人物谁敢忘!”薄景良笑道。
“低调,低调。郑大炮前阵子还想抓我去读研呢,要收我做关门弟子。”
“你读吗?”
“我疯了?”
周朗睿说着话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看完又定睛看了一眼。他盯着显示屏上的日期,心中一顿。
再看言忆深,一切如常。
“去看过叔叔了?”周朗睿看着他,心中十分愧疚,“对不起,我疏忽了,定下今天吃饭。”
“前几天和歌儿一起去过了。”言忆深低垂着眼眸,轻声说,“没关系,过去这么久了。”
薄景良也放下筷子,“要不早点儿回家吧,陪陪歌儿,一进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
言忆深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酒杯上来回摩挲,“家教给她补课呢,我一回去她心就飞了。咱们吃咱们的。”
周朗睿吸了口气,举起酒杯,“来来来,走一个。”
三人应声碰杯。可是气氛依然很安静。
“我那时候就想,再过五天,我就能陪我爸过个生日,结果第二天他就不行了。那晚我陪着他,问他有什么想说的,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我握着他的手,掌心特别热。我在他耳边叫他,隐约感觉他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我说,爸,我妈在家呢,歌儿上学去了,我会照顾好她们,你放心吧。我爸流着泪走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言忆深的话渐渐多了起来,沉静的目光泛起微澜。
言忆深从不说家里的事,家里的情况只有和他一起长大的薄景良知道,周朗睿也是后来才知道一些。
周朗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言忆深,白净高挑的少年是那般风清月朗,笑起来温暖又阳光。斯文样子像个清贵公子,哪知道背后是这样的心酸。
周朗睿看着这对儿难兄难弟拿起酒杯喝两杯闷酒,心中叹气。
“歌儿上高中还适应吗?”薄景良问。
“比以前开朗多了,他们班同学都挺好,就跟咱们那会儿似的,大伙儿都在一起玩儿,学习上也互相帮忙。”
“咱们高中学苗一直不错。”
“就是这丫头理科太差了,”言忆深叹气,“初中底子太差,才刚开学就垫底。”
“高一那点儿难度,补补课就跟上了。”薄景良说。
“我当年看一遍就会了,之前暑假我把初中的理科知识点都给她复习了,还帮她预习了一些高中课程,一点儿效果都没有,真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
周朗睿愤恨不平,“哎!哎!能照顾一下普通同学吗,是你俩基因突变好吗?理科不难?你随便大马路上抓一个问问难不难?正常人都觉得很!难!从上高中第一天我就没听懂过,学理靠缘分好吗?”
“你学过数理化吗?”兄弟二人嘲笑道。
“像你俩这样的,出去很容易挨打。要懂得体谅一下大多数人,别说的那么轻松,很气人!小心歌儿明儿恨死你。再说了,学不会就学别的呗,你脑子不会拐弯儿啊?”
“她也得先考上大学才行啊,大哥!”言忆深呛声。
周朗睿看奇葩一样看着言忆深,“学艺术啊!她不是文科好吗,艺术类那么多专业呢。去考表演,咱歌儿长得那么漂亮,一个女孩子活那么累干嘛!我现在就开始努力,替她铺路,给她攒钱,将来我罩着!她生下来是为了享受美好生活的,又不是拿不擅长的东西折磨自己的。真不知道,你俩到底谁脑子不好!”
“学表演这事儿她想都别想!绝对不行!你们谁都别跟她提这茬儿,别招她,她现在正不想学习呢。”言忆深拿着一根筷子指着他俩,严词警告。
“知道,知道,没人招她。”薄景良见言忆深认真了,转移了话题,“高中就像过筛子,拼到最后靠悟性,死学肯定不行。你得跟歌儿讲,要学会把知识点融会贯通,听课靠理解,抄板书没用。”
“下回你跟她好好说说,”言忆深无奈的说,“她说我像老和尚念经,我一说,她就犯困。”
周朗睿电话响了。他边接,边笑话言忆深,“你要再不找个女朋友,就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