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包绶已在熙州城中安定下来。
也初步熟悉了自己的同僚。
知州游师雄,是横渠门下,为人处事,雷厉风行,经常不在州衙,而是下到地方,去视察各地的棉庄,督促水利沟渠。
而熙州的兵马都监,则是向家的向宗吉。
此人,天天与州中富贵人家的子弟,骑马游猎,快活的很。
州中的军事、兵马、训练、点检统统不管,全部甩给了他手下的人。
不过,这个皇亲国戚倒是很好说话。
州中文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他都会帮手。
所以在州中官声很好。
上上下下的人,都对他很满意。
不过,这位太后家的族人的心思,却显然已不在熙州了。
向宗吉的副手,则是种家的种建中。
此人不大像武臣,身上有着浓郁的士大夫气质,说话做事也是儒雅的和。
当然……
前提是不在军中!
若是在军中见到他,那就会看到另一面——霸道、严厉。
熙州的兵马的训练、点检,就是种建中在负责了。
除了这些朝廷的委任的官员外。
熙州本地,还有大量的番官。
比如说,他的本家亲戚,庐州包氏熙州分包的族长包顺,就是朝廷册封的荣州团练使兼本部巡检使。
他的几个儿子和兄弟,也都是身居高位的大将。
自包绶到任后,‘亲戚们’就经常找他串门。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要在回朝述职时,顺路去庐州祭拜一下叔父大人的意思。
包绶有着皇命,自是欣然答允。
于是宾主尽欢。
而包家之外,庐州本地还有着另一个番官家族——赵氏。
这是吐蕃赞普的后代家族,先帝赐了国姓的。
他们的本家,已经搬去了秦州居住。
但在熙州,依然有着势力存在。
在这两大本地豪族外,另有着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吐蕃、羌人甚至党项人的家族。
以至于熙州本地,真正汉人户籍的少之又少。
哦……
不对!
熙州包氏,如今已经列入了庐州包氏族谱。
包顺也已经成为了包绶之父包拯异父异母的兄弟之子。
所以,熙州如今,汉人户口占了六成以上!
尽管,这其中大部分人,连正韵也不会说,更不要提看懂韵书了。
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包家的年轻人穿儒袍戴幞头,似模似样的模仿着大宋士大夫们的衣食起居。
他们还学着范文正公,在熙州立起了义庄,办起了义学。
更夸张的是,包家人牵头,联合熙州赵氏以及其他各家羌蕃杂胡,一起在熙州州城里,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州学。
如今,这州学已经动工。
包绶去看过,单单是占地面积,就超过了一百亩以上!
据说,最终要建设学舍三百槛,教舍五十槛。
这就是一座起码可以容纳上千名学子,五十名以上的学者在此讲学的超级州学了!
包绶的老家,庐州的州学规模连熙州州学的一半规模也赶不上!
老实说,包绶有些看不懂。
不是都说熙河苦寒、贫乏的吗?
他都已经做好了来吃苦的准备了!
结果……
这就真的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于是,在休沐日这天,包绶到了游师雄的家门口。
熙州城很小,州衙也小。
所以,包绶这个通判的居所和游师雄这个知州的居所,实际上是在一起的。
两者只隔了一堵墙。
“景叔兄……可在家?”
游师雄此刻正在和幕僚下棋,听到门外包绶的声音,他连忙起身应道:“可是君航?”
“正是在下!”
游师雄赶紧去开门。
包绶上任这几天来,游师雄就已经注意到,这位包孝肃公之子,没有半点衙内做派。
相反,这是一个真的想做事,也愿意做事的人。
这就让他很敬重了。
打开门,将包绶迎了进来,游师雄就问道:“君航可是有事?”
“嗯!”包绶拱手道:“正欲请教景叔兄,还请景叔兄不吝赐教!”
“君航言重了!”游师雄将包绶请到家中。
那位与游师雄下棋的幕僚见状,告罪一声,退了下去。
游师雄将包绶带到了自己的书房中,请他坐下来,又命下人,奉来茶水、点心,等着包绶喝了一口茶,他才问道:“未知君航有何事?”
包绶拱手道:“却是这些时日,吾在熙州城中所见所闻……”
游师雄笑了:“君航在好奇熙州的财路?”
“嗯!”包绶颔首道:“吾上任前,在吏部和户部,看过熙州元丰七年、元丰八年的税赋情况……”
“吾若没有记错的话,元丰八年熙州上报,一岁两税、免役钱等加起来,也就一万三千贯的铁钱!”
“为此,户部每岁需拨钱数万贯以济熙州开支。”
就这,还没有包括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