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事情大抵便是如此……” 蔡京持芴而拜,将事情的经过,大略的介绍了一遍。 赵煦听完,眯起了眼睛,轻声呢喃了一句:“是吗?” “不应该吧!” “再怎么说,权知滑州,也是故宰相之子呢!” “而且朕记得,权知滑州还是去年蔡相公在出判泉州前,蔡相公亲自向朕保举的。” “相公言:故宰相、充司空赠侍中,吴公讳正宪子安持,才学甚佳,为人谦和,可为一州之用。” “朕还想着,是不是可以大用呢!” “怎就做出这等不智之事了?” 蔡京持芴而拜:“有个事情,官家或有所不知……” “润国公当初保举吴安持,出任权知滑州,乃是为了了结一桩旧年的恩怨……” “嗯哼?” 蔡京小心的道:“此事涉及文太师之子文及甫,以及权知滑州吴安持。” “?”赵煦自然知道那个事情,但他不会说。 蔡京只好硬着头皮,与赵煦科普了一番,当年那一场闹得朝野沸沸扬扬的大戏。 那是一场典型的裙带关系加金钱酿成的窝案。 乃是发生在元丰三年的事情。 当时,相州观察判官陈安民,捅出了一个篓子。 他在审案时,将两个本不该被处死的犯人处死了。 而且没有按照正常程序,上报审刑院、大理寺复核,就在相州处死了。 这其中的猫腻和问题,只能说懂的都懂。 类似这样的事情,在大宋也不稀奇,每年都会发生几十起。 只要上面不出问题,这个事情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 可偏生,当时的审刑院,在新党控制中。 而这个陈安民,早就被新党盯上了。 因为,此人虽然只是一个观察判官,却和旧党的两个大佬关系密切。 他是文及甫的亲舅舅,而文及甫又是吴充的女婿。 打了他一个,就可以同时抽文彦博、吴充这两个人的大嘴巴子。 所以,就在陈安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时候,审刑院从天而降,直接指出了他判案、处死犯人的问题,于是案子被发到开封府重申。 慌不择路的陈安民,先找了自己的外甥吴安持,吴安持又去求了自己的妹夫文及甫。 当时,吴安持是太常博士,而文及甫就不得了,乃是时任大理寺评事。 更要命的是,吴安持还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吴充,吴充写了条子给了下面。 也就是他的亲信心腹,时任中书中书刑房检正公事刘奉世。 刘奉世于是按照吴充的意思,对案子进行了干涉,开始下场拉偏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事情到了这个事情,已经完全失控。 因为这个案子,已经从最初的冤假错案,变成了现在确凿无比的结党营私。 涉及的人,上至宰相,下到地方州郡官吏。 还把吴充、文彦博甚至韩琦之子韩忠彦也给卷了进去——当时的相州知州,正是现在的礼部尚书韩忠彦。 而韩忠彦在这个事情里面也不干净,他害怕被牵扯,所以也在这个事情里面使了力气。 但,在旧党的人,抱团的时候,他们忘了一个要命的东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审刑院的人,既然敢对陈安民动手,自然早就有了周密布置,而且得到了上面的支持。 时任右相王珪,以及时任侍御史知杂事蔡确,早就在旁虎视眈眈。 见着吴充如此不智,旧党居然开始抱团。 王珪、蔡确,欣喜若狂。 他们瞅准时机,对旧党发出致命一击。 直接把案子,上报到了御前。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赵煦父皇,在知晓旧党抱团,结党营私后,勃然大怒,直接将案子从开封府、大理寺,转给了新党控制的御史台。 并拜蔡确为御史中丞,全面负责调查审理。 而蔡确也不负所托,拿到了确凿的人证物证与口供。 将这桩从冤假错案开始,后面通过裙带关系、人脉网络、行贿编制起来的案子,彻底审查清楚。 于是,陈安民勒停、除名、编管。 文及甫、吴安持,皆编管地方居住。 刘奉世,贬为蔡州粮科院。 就连韩忠彦,也吃了瓜落,被罚铜、加了磨勘,没过多久,调回了京城。 吴充受此案连累,只能上表辞相,旋即以观文殿大学士,充西太一宫使,不久病逝。 此案,新党大获全胜,旧党一败涂地。 蔡确正是在此案中靠着踩包括吴充在内的无数旧党大臣,平步青云。 当然了,蔡京是个聪明人。 他可不会把案子的实情,完完全全仔仔细细的和赵煦介绍。 只是简单的梳理一下案情,然后将关键信息告诉赵煦——这个吴安持啊,不老实,过去就结党营私,脾气大的很。 润国公之所以保举他,完全是出于人情世故。 赵煦听完蔡京的描述,心里面就笑了起来。 这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