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西平州,宋交边境上。 狄咏统帅的御龙第一将,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开战准备。 只等来自章惇的将令,就可以越过边境,直插交趾腹地。 首先夺取决里隘,然后占领北件,以此将整个交趾北部边境和交趾北部重镇太原分割开来。 这是已经推演过无数次,让每一个指挥、都头心里都明白的任务。 “许指挥。”狄咏回首,看向了他手中唯二两个骑兵指挥之一的许克难:“你部骑兵,可已准备妥当?” 许克难拱手拜道:“请太尉放心,末将所部,五百骑皆已准备妥当,一旦开战,末将所部必定完成太尉将令,不破决里隘,不消太尉动手,末将会自行将脑袋摘下来谢罪!” 许克难的声音沙哑、低沉,让人听着有种仿佛是野兽在林间嘶吼一般的感觉。 他的模样更是足以吓坏胆小的孩子。 他有着一双好似豺狼一样凶狠的眼睛,脸上的皮肤,被西北的风沙吹的坑坑洼洼,浓密的络腮胡,生长在两边,一道好似蜈蚣一样的刀疤,从他的左脸一直延伸到下颌部分,让人看着就仿佛是看到了阎罗殿上的索命恶鬼一般。 再配合着他那几乎快有六尺高的魁梧身材,一旦披上铁甲,在战场上完全就是一台压路机。 仅仅是体格,就足以让敌人望而生畏,不敢对抗。 而他最擅长的,就是一对重达数十斤的铁锏。 在五次兰州会战中,许克难的一对铁锏至少敲开了数十名西贼的脑壳。 这让他在熙河路,有着赫赫威名,人称许老虎。 “善!”狄咏满意的点点头。 对许克难所部的战斗力,他是放心的。 这支骑兵,打满了前后五次兰州会战,他们的对手是西贼的铁鹞子、步拔子、泼喜军。 在五次会战中,这支来自汴京的京营禁军,多次遭到了重创,战后又被重建,补充大量西军精锐。 所以,现在的许克难部的五百骑里,真正是汴京人的,可能连一百都不到了,剩下的都是补充进来的西军,成分很复杂,有汉人、羌人、吐蕃人甚至是党项人。 毋庸置疑,这样的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是不需要怀疑的。 所有人都是在西北频繁战争中,历练出来的老兵。 唯一的问题是,大宋军队,战斗力越强,军纪通常也就越差。 没办法,大宋军队的奉钱,哪怕是上四军,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贯。 下军就更少了。 一个月两三贯?谁给你卖命啊! 临敌射上三弓,就算对得上赵官家给的军饷了。 所以,几乎所有大宋精锐上阵作战,都是冲着赏钱去的。 而赏钱和斩首挂钩。 在这个情况下,几乎所有大宋精锐,都是擅长杀良冒功的。 这一点狄咏有自知之明。 但是,他同样知道,军纪的好坏,对于大宋未来能不能真正得到交趾民心,至关重要。 于是,狄咏在许克难走之前,叫住了他,道:“许指挥,到了战场上,还望指挥约束将校,不用杀戮过甚!” 狄咏很清楚让宋军不杀俘是不可能的。 但必要的约束,总得要有。 许克难咧嘴一笑:“太尉安心便是!” “王师乃是仁义之师,不重伤、不擒二毛,可能还做不到,但是……绝不会有人杀良冒功,更不要说对老弱妇孺下手!” 对禁军们来说,杀人是为了要赏钱。 假若不杀人,就可以拿到赏钱,那么就没有几个傻子会随便杀人了。 狄咏惊讶了一声,在过去,他也常常强调军纪。 但下面的将校,都只是嘴上答应,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可现在,许克难却一口应承了下来? 而且,看样子他是真的愿意约束部下。 这是什么情况? 这让狄咏有些糊涂了。 …… 许克难拜别狄咏,回到军营。 他的部将们就聚集了起来。 大宋军制,旧以厢、军、营、都为基本结构。 直到今天,在京禁军,也依旧是维持着这个结构。 但将兵法改革后,沿边各路的兵马,就以将兵法的组织方式,重新编组了一次。 将-部-队,成为新的组织结构。 御龙第一将,因为组建不久,依旧保持着旧的组织结构。 实际上可以被视作是‘御龙军’。 但下面的军官,却都是在将兵法中成长起来的。 将兵法最重要的变化就是,兵将不再分离。 统兵大将,可以长期在一支军队中任职。 哪怕被调离,一般情况下,也允许带着自己的嫡系一起走。 这使得熙宁以后,大宋军中开始出现将门。 种鄂在环庆路,一度只手遮天,刘昌祚在鄜延路、泾原路,都有巨大声望。 姚兕父子,在泾原路、熙河路,拥有大量旧部。 王文郁父子在兰州、熙州,深得军心。 至于本来就是半独立的藩镇的折家,在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