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午睡起来,洗漱完毕。 冯景就低着头,在他面前说道:“大家,臣方才在御厨,听说御史已经将那个罪将张之谏押回了京城,并送进了大理寺之中!” 赵煦点点头,张之谏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插手了。 两宫、士大夫们都已经恨不得他去死! 唯一一个能救他的司马光,现在已经去了陈州。 也不对! 赵煦想起来了! 前些时日,王岩叟出任了监察御史。 再过几天,王觌、刘挚等人会相继到任。 这些旧党里的激进派,会不会救这个张之谏? 赵煦现在蛮好奇的。 冯景接着道:“另外,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刘昌祚,好像也已经抵京……” 赵煦哦了一声,张之谏回京,刘昌祚自然也会跟着回来。 “似乎龙图阁学士吕大防也在方才入阙,投了入觐表!” “此外,环庆路经略使赵卨以及泾原路经略使卢秉,也都上书言已至京畿!” 这些人几乎同时入京,倒也不奇怪。 因为他们都是上个月差不多的时间,被圣旨召回汴京的。 延州、庆州和成都,和汴京的距离不一。 但交通环境和条件也不一样。 而随着这些人抵京,赵煦知道,一直被两宫卡在大名府不让渡河的辽使,也将得到渡河的许可。 嗯…… 因为恐辽症的缘故,无论是两宫还是都堂宰执,都觉得一定要等边帅们入京,才能让辽使过河! 这不奇怪! 赵煦在现代看蹴鞠比赛,国足一碰到韩国,也会想尽办法的调兵遣将。 连踢个青年队,都恨不得把在欧洲留洋的大龄球员喊回来! 区区蹴鞠比赛,有了心理阴影,尚且如此何况是军国大事? …… 隔日,清晨。 大名府的渡口,辽国使团,开始登船。 祭奠使耶律琚、劝慰使萧杰,各自领着一支庞大的使团,开始渡河。 滚滚黄河汹涌向前。 耶律琚立在船头,也为这条波澜壮阔的大河而赞叹。 但,看着这条大河,耶律琚不但没有丝毫震惊、畏惧。 恰恰相反,耶律琚心中对南朝的轻蔑,再次高涨。 原因? 自数十年前,黄河决口,在这南朝大名府分成两条河道入海以来。 辽国就一直在用着看戏的眼光,看着南方的宋人瞎胡闹。 尤其是这条大河在檀州商胡口决口,滚滚河水贯穿整个南朝河北路后。 辽人的看戏心态就更加浓郁了。 看着南朝为了这条大河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这条狂暴的大河所戏耍。 他们的一切努力,想出来的一切办法,在大河的力量面前,是那么的幼稚和可笑。 所以,在耶律琚这样的辽国贵族眼中。 眼下的这条大河,就是南朝不得天命,不受天眷的象征! 不然,为什么黄河唐代不发飙,五代不发飙,偏偏是在南朝窃据中原,僭越天子之后发飙? 此乃获罪于天的证据! 解决办法呢?耶律琚也有! 大辽天子系出汉室之后,为汉高祖之苗裔,只是后来不幸流落草原了。 此外,大辽过去还是大唐松漠都督! 也可以承袭大唐法统! 所以,汉唐正统都在大辽啊! 南朝皇帝,只消上表称臣内附,恭请大辽天子南下正位,以此顺应天心! 那么老天爷也就不会发怒了。 黄河自然会消停! 当然,这些想法,耶律琚也只能现在在心里想想,在辽国的宫帐里说说。 在南朝他是不敢讲这些话的。 这会挑起战争! 迎着涛涛黄河波涛,使团乘坐的船只,抵达了黄河对岸的白马渡。 在那里,南朝派来迎接他的官员,已经率着军队在恭候了。 耶律琚一行下了船,就都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他甚至干嚎了一声以示对兄弟盟邦之君不幸去世的哀悼。 旋即,他就在南朝官员和军队的‘护送’下,前往南朝京城之外的都亭驿。 …… “礼部尚书韩忠彦上奏:辽使已至都亭驿!” 正在保慈宫里,批阅奏疏的两宫,听到这个消息,脸色明显一凝。 实在是辽使给大宋留下了太多不可磨灭的记忆。 庆历增币时的辽使萧特末、刘六符。 熙宁割地时的辽使萧禧。 都曾在汴京城中,以战争恐吓! 而对辽国的畏惧,已经深深刻在了这大内皇城之中! 两宫又是刚刚听政不久,没有什么外交经验。 除了太皇太后,曾接受过辽使贺寿外。 向太后甚至从未见过辽使! 在她的想象中,辽使基本上和寺庙壁画上的夜叉差不多。 青面獠牙可能过了。 但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应该是大差不差! 于是,向太后看向坐在两宫身边的赵煦,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