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朝颜抵不过三秒,苏木薇慌乱中裹着被褥坐起身,却因被褥没抓全,露出小半香肩。
江赤芫当即怔了一瞬,很快确定她平安无事。
按照她平日黏他的习惯,定是故意以书信诱惑他前来,只是这次真的很过分,可是,她哪次又不过分。
随即,江赤芫跟明镜似的一身正气转身,震慑的气场使怀揣着小心思的朝颜,陡然缩回想去悄悄合房门的手。
江赤芫背向苏木薇解释:“苏止行今日送来一封信,想必是他缠着你胡闹,你也大可不必借他来试探我的心意,说了娶你,这一辈子就只会娶你一人为妻。”
按理说,江赤芫认为自己已经与苏木薇有了夫妻之时,三日后也是大婚,他完全可以转身过去看看她,即使抱抱她也不为过,但他没有。
先前那一瞬,是苏木薇这一世第一次见到江赤芫,真是一朵高岭之花,由内而外,不论是颜值还是身姿,皆能打动万千女人的芳心。
就连苏木薇打心里羡慕他的白月光,他的专一深情全都给了她,转眼间,说话的语气都跌了三分气势。
“我父亲不是已经去见过你哥....门主,待我发病定传信于你们。”
江赤芫没得到大哥任何通知,有些不理解:“发病?”
苏木薇只见他背影,突然想证实一下:“際山那夜不能佩剑,你是否佩戴了其他?”
江赤芫站立未动,坦然回道:“临走前三弟送了我一串银铃。”
苏木薇又裹紧被褥,凝着眉没作声,江赤芫当然明白她在疑虑什么,如实说道:“他说辟邪。”
其实他记得上喜娇时没有佩戴银铃,但不知为何在喜娇里醒过来时,腰间却佩了银铃,上石庙山发生的事也一概不记得,更别说查到什么。
“際山发生的事你记得?”他的语气多了一分兴趣。
何止,前世发生的事她都记得,她淡漠回道:“不记得。”
莫名就是想确认一下,现在对上了,心里又说不出的滋味。
他们是人中之龙,纵然让她遇见,但疼爱的人也不是她。
更可悲的是,现在,她顾影自怜的资格都没有,对他最后在手心写了什么也索然无味,催促道:“那你快走。”
她淡然的逐客令,令江赤芫眉间微蹙,迟疑后刚迈出一步,又听苏木薇喊道:“等一下。”
他似乎无奈地停下,却依然不回头。
既然信已经拆了,苏木薇索性再口诉一遍,“临苍君,你听仔细了,当年,救你和你弟弟的姑娘,不是我,她是清阳一带的神医之女,她叫慕荷,不仅心地善良还貌美如花,我有没有骗你一查便知。
因为在她救你之前我就喜欢你,见你看她的眼神很特别我就卑鄙地冒充了她。
我也根本不会医术,这些年装得很辛苦,何况我还患有天生怪疾,不想再装了,给你带来的损失我尽量弥补,看在我悬崖勒马迷途知返,还请临苍君退婚后莫要牵连我的家人。”
这一刻,江赤芫的背脊似乎更加挺拔威赫,给苏木薇很大的压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
苏木薇只能极力挽救,连忙唤道:“朝颜。”
朝颜小碎步上前,颔首低眉:“姑娘。”
“你去把定亲信物交还给临苍君。”
朝颜抬眉,眼含无奈,可她一个低贱的奴婢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终是应道:“是,姑娘。”
见朝颜下去苏木薇不再言语,她全然没有提起那夜对江赤芫下春|药的事,是因为她知道江赤芫很聪明。
他对她起疑应该在一年前的一次洪灾。
原主对受洪水灾害的百姓兴致索然,一心沉迷于情爱之中,而另一个人却不一样,那便是慕荷,事情过去后江赤芫又忙于其他事物,便搁置忘记调查,当然,其中也有原主暗自阻拦的关系。
后来,江赤芫与她有了夫妻之时,想必内心定还是认可她,即木已成舟,便把那份暗藏的疑心收起来。
如今,只要他查到当年救他的人是慕荷,加上天生怪疾,他没有理由不退婚。
此时,江赤芫衣袖下的拳头紧握,握到骨节发白,思虑再三,神色凝重地接过朝颜递来的信物。
一个镶嵌蓝宝石的玉佩。
江赤芫指尖摩挲着剔透冰凉的宝石,留下一句话。
“你知道我讨厌骗子,我会尽快查清楚。”
朝颜瞟到江赤芫冷若寒冰难辨喜怒的脸,连忙埋头进屋关心她的主人。
蹲在床前,顺着主人视线回望屋檐外,那个走在阳光下肩背挺拔、玄袍飘逸的背影。
这么些年,主人心心念念,付出那么多去爱恋的人,眼看他们即将琴瑟和鸣,主人却亲手将他推开。
而他,也丝毫经不起推。
离主人越来越远,他们的将来不再有交集是小,就怕事情闹成仇人,朝颜心里情不自禁替主人不甘心,搂着她瑟缩的身体询问:“姑娘,你这是......奴婢去给你拿件外衣。”
苏木薇痴愣一瞬,也不知是后怕还是真的冷。
朝颜见到主人从未有过的脆弱一面,无助地缩进被窝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