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两个人之间忽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再也不会有人在晚自习的时候用瓶盖扔她,再也不会有人在她扫地的时候故意把垃圾扔地上,再也不会有人用粉笔再她课桌上乱画,放在抽屉里的零食再也没有莫名其妙地消失过。
他好像突然间,消失在她的日常生活里。
教室里,方悦双手托腮,叹了口气。
“怎么了?”徐梦恬看她叹气,随口问道。
“没什么。”方悦有点心烦地翻了翻书。
“你是不是和林思朗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废话,你们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和对方说过话了。”
“我们本来也不是应该连续一星期说话的关系。”
徐梦恬冷不防来了句:“不过我觉得你俩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挺配的。”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方悦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哪里配了?明明就是水火不容,大白天别讲鬼故事好不好。”
“可是你们都很高啊,看着就很养眼。”
“那你可以去看长颈鹿啊。”
“……”
周五下午第一节课的时候语文老师有点事情,调换了一下课程表,于是语文课变成了数学课。
打一上课开始方悦的眼睛就没完全睁开过,天知道下午第一节课有多不适合上数学。
“……下面我叫一个同学上来做题,这道题是昨天的作业题,你们应该都会做吧?”
堪称数学老师的经典名言之一,方悦立刻从一片混沌中惊醒。
“林思朗,你来!到黑板上来做。”
林思朗面无表情道:“不会。”
数学老师:“什么不会,你上来就会了,来来来,快点儿。”
“……”
林思朗极不情愿地走上讲台。
“下面我再叫一个同学上来。”
“方悦,你来。”
“哇……”
数学老师话音刚落,台下同学像平静的水面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泛起千层浪。
男女生们开始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就差把瓜带来教室里吃了。自从上次的搬书事件之后,这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微妙,好像处处在较劲,竞选班干部也是,考试也是,辩论赛的时候也是。
“砰——”地一声响,只见黑板前两个同样瘦高的男女生一左一右拿着粉笔开始拼命地写着解题步骤。
终于等到两个人都写完了,数学老师走上讲台,凝视黑板片刻,开口道:
“你们让我知道,我的教学试验成功了——你们确实不会做。”
台下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方悦微微向左偏过头,想看看林思朗写了些什么,可不巧的是,就在她看向他的一瞬间,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视线交汇在电光火石之间。
方悦慌乱地收回视线。
直到数学老师开始一如既往地一顿耳提面命:
“我说你们,快期末考试了还有心思笑?什么时候听到我的批评你们不是笑而是哭,我就知道你们有救了。”
“……行了,你们两个,给我到外面操场跑五圈。”
出师不利。
十分钟后,操场上。
方悦脚步越跑越沉重,眼皮也越来越沉。她最不擅长的就是长跑,不让她跑步干什么都行。
身旁传来林思朗冷笑的声音:“你小子昨天不会没睡觉吧?”
方悦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来气,假装自言自语实则声音大得方圆一米内都能听见:“真是够倒霉,唯一一次没写作业就中奖,不像某些人,成天不写作业无所谓。”
林思朗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写了。”
“你写了怎么还……”
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林思朗回答得毫无感情:“因为我比较想看你跑步的时候痛苦的样子。”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我只对是朋友的人说人话。”
言下之意,她不是朋友。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从来没把她当朋友,以后也不会。
那么他是把她当敌人?对手?再不济是仇人吗……
“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啊?”
一句话忽然涌到嘴边,终是没有问出口。
“我先走了,你慢慢跑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林思朗一个人脚步飞快地跑远了。
连垃圾桶里发霉的香蕉皮都不如的家伙……
方悦一边诅咒着林思朗迟早被漱口水呛死,一边拖着沉重的身躯不甘心地跑着,直到眼前的操场逐渐变成了一片模糊的悬崖,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校医院。
一睁眼,方悦就看到了眼前眼睛红红得像兔子似的林思朗和旁边面无表情的护士阿姨。
仿佛她是什么绝症患者一样。
看她醒了,林思朗一脸焦急道:“你感觉还好吗?要我去叫医生来吗?”
方悦看到他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好笑:“你是谁啊?”还是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林思朗了。
“她脑袋没伤到吧?会不会失忆啊??”林思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