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送我回来。”
“嗯。”
方悦家楼下。
方悦抬头看了看天色：“呃……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
“我看你进去了再走。”
“为什么啊？”
“不放心。”
……十分钟后……
方悦摸遍了身上的口袋不好意思道：“我忘带钥匙了……我妈还有半小时才回来……”
“……早知道就不送你回来了。”
“对不起……下次我请你吃饭。”
五分钟后。
方悦家楼下的长椅上，两个人并肩坐着。
“林思朗。”方悦开口打破沉默。
“干嘛？”
“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我想当医生。”
“为什么想当医生？”
“因为我奶奶。”
“你奶奶希望你未来当一个医生？”
“不是。”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有阿尔茨海默症。”
“……”
“从小就奶奶最疼我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我。我一直想等我长大成人了，可以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可是她却不记得我了……”
“你有这份心意我想你奶奶一定会很开心的，所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嗯。”
“那你未来是想研究精神科吗，想考哪里啊？”
“干嘛，想和我考一个学校？”
“……”
……你倒是先治治你自恋的毛病啊。
方悦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一阵困意袭来，睡着了。
直到听见一阵“哐哐”关车门的声音，方悦才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昏暗的路灯下熟悉的爸妈的身影缓缓走过来，立刻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啊！妈妈！”
林思朗被她的声音吵醒，也揉了揉眼睛跟着站起来了。
方悦妈妈率先开口问道：“小悦，这男生是谁啊？”
方悦开始胡诌：“呃……这位是过路人，第一次来我们小区不认识路呢。”
“是吗，那你刚才怎么靠在他肩膀上睡觉啊？”
“……啊我刚才想起来了，其实他是我同学来着哈哈哈……”
“……”
方悦妈妈眨眼想了一下，“噢，这就是你常跟我说的那个又高又帅成绩又好的同学?！”
……她什么时候说过了……
方悦正想解释：“不是，他……”
“阿姨过奖了。”林思朗一脸“正是在下”的表情。
“要不要上去坐坐?”方悦妈妈说着又埋怨起女儿来：“你要带同学回来怎么也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害得我什么都没准备，家里连点吃的都没有。”
方悦：“……”
林思朗摆摆手推辞道：“不用了阿姨，我有点社恐其实……”
？
方悦站在原地像被人打了一拳，她一定是耳朵出问题了，林思朗社恐？还不如相信企鹅会飞。
方悦妈妈面露惋惜：“那好吧，你路上回去小心哦。”
方悦刚回到家，就看见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林思朗的消息：看楼下。
她走到自己房间的窗台前，打开窗户，墨蓝色的天空中镶嵌着稀疏的几颗星星，目光下移，就看见偌大的雪地里写着两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方悦
方悦飞快地打开聊天框锐评：“字真丑。”
对方很快回复道：“写你的名字不需要太漂亮的字体。”
“再见，再也不见。”
“我给你的玩偶要好好保管，记得要用手洗，不要用洗衣机洗，知道吗？”
方悦顿了顿，虽然她很想回一句“你没事儿吧？”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个“嗯。”
她从床底下拿出那个“四不像”玩偶，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有时候她真挺想打开林思朗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