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情形。
而此时,这里满地纸片,被撕得粉碎。
刚才的声响,就是撕纸的声音。
最角落的阴暗里,坐着一个人,穿着整齐,与这里的环境很不相配。他刚才撕纸的时候,手腕处有光亮闪现,那是手表。
“你是顾超?”沈沂秋不敢靠得太近,但声音里隐含着期待。
那人很是颓丧,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听到有人叫他,木然抬起头了,像个木偶。
“你认识我?”
憔悴、丧气、绝望,眼前的人和张梦学姐所描述的阳光、温暖,幽默体贴的男友截然不同,可他们应该是同一个顾超。
“我们是张梦学姐的朋友,她找不到你,所以让我们来看看。”
听见女友的名字,毫无生气的双眼瞬间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这下对比更加明显,顾超整个人更低落。
“我已经和她提分手了,所以不需要来找我,我很好。”
沈沂秋看着眼前的情形,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很好这个词。
“你这个样子……算好吗?”
顾超烦躁地抬了头,声音嘶哑:“谁失恋不会难过三五天?我现在的样子已经算挺好的。”
语气里全是明显的抵触跟抗拒,要不是骨子里的教养和礼仪,可能他早就开口骂人了。
秦千柔蹲下、身,捡起那些纸张碎片,正要细看上面的内容,就听见顾超低沉的吼声。
“别碰那些东西!”
沈沂秋心生不悦,她就是见不得别人这样对待秦千柔,那比直接吼她还要不舒服。
“我们特地从蒙城赶过来找你,你就算再不欢迎,好歹也应该有点基本礼貌吧。”
她甚至有点怀疑,张梦学姐是不是因为距离产生美,才会觉得顾超那么好。
顾超瞪着她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狠话,垂下头又回到他自己的世界里。
秦千柔迅速扫了几眼纸上的内容,应该是实验报告或是论文之类的东西。
“你是因为学业压力太大?”
顾超垂着的头晃了一下,没啃声。
“如果实在难以坚持,可以申请换专业,也可以暂时休学。”
学生的压力日渐增大,和社会迅速发展有关,也和同龄人之间的激烈竞争有关。而象牙塔里的学生往往因为尚未经过社会磨练,更容易在纯粹的期望中走向崩溃。
这类新闻近年来明显增多,秦千柔能理解他们的不容易。
“换专业?休学?”顾超抬头,嘴角挂了一抹惨笑,仿佛看见一个美好的未来,又好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不行的,老板怎么可能同意。”
此时不用再问,顾超口中的老板,和丁颂说的是同一人,贺焯。
沈沂秋再清楚不过贺焯的虚伪了,前世只怪自己明白的太迟。见到顾超被折磨成这样,于心不忍。
“你如果真不想继续读了,大不了就退学。”
顾超喃喃自语了两声,突然疯狂摇头:“不能退学!怎么能退学!好不容易考上的,所有人都在盼着我毕业!”
压力,一定是压力太大了!沈沂秋皱眉,想要安慰眼前看上去远比她们强壮实则脆弱不堪的人。
秦千柔想了想,走了过去。
“这些评价都是你的导师给你的?”
顾超记得自己撕的都是什么,不再刻意隐瞒,颓然点头。
沈沂秋瞄了眼秦千柔手上的那几张碎纸,赫然写着:观点创新不够,数据匮乏,实验过程不完善,建议重做。
还有其他残缺的字眼,诸如:乏善可陈、资质平平、毕业困难……
这都是很负面的内容,可是张梦学姐不是说,顾超是因为本科成绩出色才被导师亲自挖过来的吗?
沈沂秋感觉到秦千柔轻轻拉了她衣摆,看过去,就见她无声说道:“导师问题。”
简直太可恶!想起贺焯那道貌岸然的模样,沈沂秋心中一阵恶寒。如果没有前世的遭遇,她也许没那么快相信,大名鼎鼎的贺教授、贺专家能把一个阳光大男孩逼成这个样子。
“一个人的评价不代表什么,导师的看法也不完全就是对的。你应该相信自己,这些说辞不用过分在意。”
顾超感激地看着秦千柔,她的这番安慰也有旁人跟他说过。其实道理他都懂,如果他完全相信贺焯给他的评价,也许反倒不那么痛苦了。
“我知道有些话不完全是真的,他这么说无非就是希望我们能更加卖力给他干活,乖乖听话,不要再提任何异议。”顾超哽咽起来,像是想起过往种种,“可我的前途掌握在他手里,我反抗不了啊!”
沈沂秋太明白这种被人拿捏的痛苦了,更是见不得顾超这般自我折磨。
“他无非就是用毕业证威胁你。大不了重新考研,为了一个这样不懂尊重不懂欣赏你的导师,不值得。”
顾超无力苦笑,这些他何尝没想过。
“这些事我其实很久以前就在想了,有时候梦到都会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