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等了三个多小时,他都没有出现。”
沈沂秋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秦千柔今天肯定是遭遇挫折了,要不然不会这样。
“那你有问他为什么失约吗?”
秦千柔摇头,无力摇头。
过了片刻,她低声说:“我联系不上他了。”
沈沂秋的心也跟着沉下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爆料前夕关键人物突然失踪,这绝对是邵齐东干得出来的事。然而此时,她首先想到的却是秦千柔的安危。
“你今天是一个人去的?”
“是,对方明确说过,只相信我,也只愿意跟我一个人说。”
“这样太危险了,万一那人是骗你的怎么办?”
沈沂秋的语气有点重,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夸张,可是她的确担心。
秦千柔显然不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安全的问题她当然想过,所以答应了对方单独见面的要求,但地点却是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公众场合。
“这个我有考虑过,所以不用担心。我只是忽然觉得,要对付东升集团,比我想象的要难许多。”
台里领导始终不同意正式立项,所以调查东升集团也就师出无名。关于东升的匿名信还有秦千柔的举报信,都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在电视台里无人再提。
可是,越来越多的证据都表明,邵齐东和他的东升集团有可疑之处,值得深入调查。为什么明明可疑,却被禁锢手脚,这到底是不是一种纵容?
又或是,一种亵渎。亵渎公众赋予的信任和期望,也亵渎媒体的职责。
沈沂秋听着秦千柔明显低落的语气,仍是琢磨出点不对劲来。
“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好的事?”
秦千柔一怔,定定望着沈沂秋,她以为刚才那番解释足够应付了。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看到了她的心底。
她咬了咬唇,像是斟酌又像是纠结,其实她是没有经验。从没有向别人吐露过内心的脆弱,哪怕面对黎婉,她也不曾这样过。
然而此时,秦千柔格外想要倾诉,把那份讨厌的无力感驱散,也期望能从眼前的人那里获得一点力量。
“我是担心再拖下去,会眼睁睁看着所有证据都消失。”而我,不能容忍这种无能为力,更不能接受这样的嚣张行径。
沈沂秋想起前世种种,对于秦千柔的感受再熟悉不过了。
“这次有我,不会这样了。”
说不清是对沈沂秋的特殊感应心存希冀,还是因为两人有共同目标,秦千柔就是从沈沂秋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得到了她想要的感觉。
身体,好像在恢复力气了。
聊起东升集团,两人的共同语言渐渐多了起来。之前一直在忙别的事,反而没能好好谈谈这个当初将她们正式捆绑在一起的案子。
“我猜邵齐东肯定有警觉了,近期内不会有什么明显破绽。说不定还在偷偷毁灭证据,把过去的痕迹也一起擦掉。”
秦千柔蹙眉,她也在担心这个。
“或许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突破,先从和他有关的人入手。”
“有关的人?”
秦千柔查过邵齐东的资料,年纪四十岁出头。没有结婚但有个女友,前几年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只是一直在国外生活。至于他的原生家庭,则只有一句简单的父母是普通工人,其他再无可查。
“如果我说,贺焯跟姜瑗有可疑,你相信吗?”沈沂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果然,秦千柔眼底闪过一阵疑惑。
“是不是觉得奇怪,我突然提起他们?”
“我疑惑的是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有问题。”
秦千柔对贺焯夫妇没有私人感情,所以她能客观对待,只是不明白沈沂秋的心思。
“上次姜瑗来学校带我出去吃饭,我听她提起过邵齐东。”
“所以?”
“她之前在医院还跟邵齐东争执理论,那次再提起,语气却变了。所以我想,他们后来一定再接触过。”
仅凭这个推断,是很站不住脚的。然而,秦千柔并未着急阻止沈沂秋继续说。
“前天,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位学姐。当时她坐在湖边哭,大家都怕她想不开做傻事。
后来,我去安慰她,跟她聊了才知道原来是发愁找不到足够数量的发、票,急得哭了。”
“找发、票?她一个大学生要那么多发、票是做什么?”
秦千柔问完就马上反应过来了,不是她自己需要,很有可能是替别人找的。
“她是帮她男朋友找的。”
哦,又是一个傻姑娘。秦千柔惋惜,她见过太多为爱失去自我的女孩了,真是太可惜。
“而她的男朋友要那么多发、票,是因为他的导师需要。”
导师?秦千柔坐直了身,似乎已经猜到答案了。
“他在贺焯的手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