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章立忘了,睥睨规则的人又怎么可能允许被挑战。
“葛老,借你的看门狗用用。”
雪场白得晃眼,四名保镖将四道铁门齐齐打开,章立刚在雪地滚了三圈,忽然听见一阵犬吠,不对,细听之下似狼嚎,定睛一看,就见一群狼露着尖利的牙,从四面八方奔过来,银白毛皮闪烁着冷硬的光。章立吓得连衣服都顾不及去捡,无头苍蝇似的只知道拼命地逃,雪场里留下一地凌乱不整的足迹,和响彻山顶的哀嚎。
向南舒被眼前所见吓得退了两步,肩上盖过来一道力,逼得她不能再逃,“向小姐,想救他吗?”
水盈盈的眸子瞪向他,泛着红,复杂的情绪笼罩在表面,他有些看不懂,肩上的手移到细白的脖颈上,那里空无一物。肤色差让环着的手指变成一种天然的装饰,但温度差却只让向南舒下意识地打掉了惹事的手。
冬主藏,动物要冬眠,人也得收敛起来欲望,葛修平休整了快一个月,林场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章立在雪场里吓得东奔西窜,训练有素的狼只追击不肯求饶的人,待到对方筋疲力尽停下来时,才会虚张声势地进攻,叫嚷着,催促着,急不可耐着,逼得人崩溃......
直到三人坐上了下山的摆渡车,葛修平才挥手招来手下,指着雪场中裸着身子抱头缩在角落的人说,“去,把他接回来,送下山就医吧。”
章立被冻得全身通红,逃窜时几次摔倒,全身少不了骨折的地方。
一名手下观着神色,问他:“葛老,他们在您的地盘上这么行事,是不是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摆渡车已经绕过那片樟子松林,车尾灯从树林缝隙间闪过,葛修平斥了一声,“幼稚。若不是在我这儿,他得去半条命,没眼力的家伙。那两位如今都是能当家做主的人,今日能愿意坐在我这个台面上,应付区区一个章立,你以为是看谁的面儿。”
“那葛老,今日的事情,咱插手管吗?”
“别闲的没事找事”,葛修平沉声训道,“老伍,待客的门槛给我看紧了。若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你自己喂狼去。”
被叫“老伍”的人心底惊寒一片,赶紧应了声,下去就找章立把收的好处费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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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摆渡车里,气氛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
一向沉着的周时先开口,“老三,你今儿太冲动了。朱江集团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还一个点一亿,拢共才值几个。”
“大哥放心,我有分寸。”
周时回头看了看互不理睬的二人,心中有了判断,问:“你一开始就确定能赢?”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程北行回他:“当然,我有卧底。”
只不过这位“卧底”还偏侧着身子,并不愿意公开身份。
周时了然,也不多追问,只说:“朱江集团早晚出事,你今儿蹚了浑水,明儿就很难干净脱身。”
程北行拍了拍周时,让他放心,而后双手枕在后脑勺,懒懒散散的目光从林间的罅隙移到人身上,他静静地端详了好久,直到向南舒被身侧的目光盯得不自然,闭上眼睛假寐,他才收回目光,替她拢好身上的外套时,却瞧那盘发的簪子碍眼,直接拆了下来,扔出了窗外。
一头卷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向南舒吃惊地睁开眼,目光直直跌入得逞的笑意里。
“怎么不说话,冻哑了?”语气促狭,分明是不悦的。
“别惹我,我需要生气。”
周时在前排坐着,倒觉得这句话别有意味,需要生气,而不是正在生气,是按部就班地走完一道程序,轮到生气了。
“好,我给你时间。”
摆渡车已至宴会厅前,周时的司机小李和小张正站在一处闲聊,见他们过来,赶紧回到自家老板的车子旁候着,周时上车前,特意嘱了一句,“南舒,有空和老三一块儿到家里来玩。”
“好咧”,她应声,礼貌的客气,“再见,周先生。”
“叫大哥。”
她赌着气,自然不肯顺着,周时倒不在意,又再同程北行叮嘱了两句才走。
侍应生已经将向南舒的外套和包包拿了出来,递给她时,却已经被程北行抢先接过,向南舒脱口而出,“别扔,都是我自己的。”
话未落完,就看见他只是扔进了副驾驶,随之代替的是她快嘴留下的尴尬。
好吧,向南舒猫着身坐进了车。
到公寓楼下时,天光刚尽,小张知趣地下了车,走到对面的便利店里消磨时间。低调的黑车蛰伏于黑夜之中,路过的人会被其外表吸引,但探测不到内里的文章。
宽敞的后座,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偏暖气氲着绸缪的气氛,又没有人肯先离开。
是向南舒先动的手,嗯......但她只是起身去拿副驾驶的包包和外套,手腕却顺势被扣住,程北行后发制人,“生完气了?没说清楚,就想走?”
气都气过了,她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啊,要从哪里开始说。”
“生气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对身体不好。”
向南舒脱下了他的外套,换上自己的,衣服刚贴上皮肤时过来一阵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