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禅院雏枝最讨厌的是谁,禅院直哉绝对当仁不让排在榜首。
大半夜一通电话命令她立刻回到禅院家见他,全然没有打扰到他人休息的内疚。
禅院直哉嚣张中夹杂不屑的口吻冲淡了禅院雏枝因家入硝子的话而萌生的柔软情愫,她面颊升腾起的温度飞速冷却,因着禅院直哉短短的几句话而四肢冰冷,挂断电话后她握紧手机的那只手仍在细微的颤动。
禅院雏枝甚至来不及继续思考怎样回复硝子的消息显得自然又不过界、最好还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然而这份涌上心头的喜悦感被禅院直哉浇了盆冷水,不符合时宜的出现仿佛在提醒着她——雏枝,你不配。
出乎意料的是禅院雏枝飞速换好衣服走出去时,禅院家的仆人站在车边,一改先前的不尊重,恭敬地朝她微微鞠躬。
“雏枝小姐,请上车。”
车门敞开,内里幽深,一片黑暗,像是张开巨嘴准备吞噬她的怪物。
吞食掉前还很有礼貌地邀请她:请乖乖进来吧。
事出反常,不如说太反常了。
要知道这么久,哪一次她回去不是靠自己,这种专车搭配仆人来接的待遇是从来没有过的,用禅院直哉的话来说,是她这种人不配拥有的。
禅院雏枝怀疑这辆车就是禅院直哉为她准备的“坟墓”,毕竟他曾经扬言要杀掉她。
或许上车之后她会迎来一场爆炸,车与她的残骸炸开,变成一地灰烬;再或者被买通的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练车带人葬身大海……
“雏枝小姐?”
仆人的呼唤声扯回禅院雏枝的思绪。
禅院雏枝冷不丁看去,仆人在她的注视下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拉开车门继续迎她进去。
看来不上车是不行了。
她默不作声地坐上车,等待着自己心中某一个猜想成真。
路途并不算近,车子摇摇晃晃得十分催眠,本就困倦的禅院雏枝倚着车窗,头脑风暴着禅院直哉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却没料到自己会睡过去。
待他再次睁眼时,透过车窗已然能够看到禅院家熟悉的大门。黑压压的一片,偶有星火也燃不起任何温馨,整个宅邸都使她的细胞感到抗拒。
禅院雏枝压下喉间的恶心感,揉了揉眼,趁着仆人打开车门前完全清醒过来。
真是稀奇,意外入睡的她竟然能平安到达这里。
看来禅院直哉现在并没有很想要除掉自己了?不……应该不太可能,无非是现在的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行进间一道黑影阻挡了她的去路。
“雏枝。”
禅院直哉拦在她面前,双臂交叉抱在身前,身上披着件暗金色的羽织,眼神轻蔑地俯视着矮他一截的禅院雏枝。
他身后亮着几盏幽幽的烛火,随风飘摇着忽明忽暗地闪烁,昏黄的光在他周身亮起。禅院雏枝逆着光看去,竟然奇异般觉得眼前的人柔和了几分。
她不否认禅院直哉的脸蛋是好看的,但说话一如既往的不中听,讨人厌得很。
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狠狠抽上去,泄愤。
如果是之前的她一定是麻木着一张脸,不会让他找出任何破绽。可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受系统的影响,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引来面前人的嗤笑。
禅院直哉嘴角翘起的弧度冰冷渗人,他摆手屏退了一旁的仆人和侍从,不由分说地掐起禅院雏枝的下巴,逼迫着她正眼瞧着自己。
他完全不温柔,力度可以说得上是粗暴,好似下一秒就要捏碎禅院雏枝的下颌骨。
禅院雏枝的不吭声使他不悦,于是他手指更加残虐,呼吸间能听到牙齿间、或是骨骼挤压而产生的微弱摩擦声,足以让人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雏枝啊……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勾引到五条家那个六眼就可以脱离我的掌控了吧?”禅院直哉的字句咬得很用力,像是从唇齿中挤出来一样。
他说着又捏紧禅院雏枝的下巴往自己身前凑了凑,好笑地看着她被动地踮起脚以来缓解拉扯的疼痛。
“不过看起来你并没有成功。”
禅院雏枝痛得快要哭出来,十多年吃过的苦头总结出的经验早就深深烙在骨子里——挣扎又只会让他更兴奋,选择沉默才会舒坦些,他玩一会觉得无趣或许就结束了。
禅院直哉捕捉到她眼底迅速划过的憎恶,他用力将人甩到一旁,冷眼目睹禅院雏枝倒在路边花丛的狼狈模样。
“谁准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
骨头很痛、手也很痛。
禅院雏枝维持着跌倒的姿势,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地卖笑,这些事可是多亏了我帮你才没被其他人知道。哦……真是好笑。雏枝,难道你真的以为凭你那个无能的经纪人就可以摆平吗?”
“……”禅院雏枝垂着头,漫长且谨慎地深吸了一口气,藏在裙摆下的手悄然攥成拳。
禅院直哉漫不经心地蹲在她身边,上挑的眼尾染上些怪异,他拽起禅院雏枝的头发不许她低头,恶劣地嘲讽道:“你活的真是失败啊,雏枝。像你这种又弱又不会取悦我的女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