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白衣少侠, 走进了茶楼,拾阶而上,到了二楼雅座。只见靠着窗边的雅座上,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姑娘白皙的手指扣着一个小瓷杯, 朝他举了举瓷杯。
白衣少侠走了过去,他的相貌十分英俊,气质斯文儒雅。
“在下花无缺。”
江清欢弯着眸子, 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花公子请坐。”
花无缺一愣,然后坐下。而茶馆中, 除了方才他上去的时候, 除一开始有人因为花无缺出众的相貌气质多看了他两眼之外, 他也没有惊动什么人, 因为茶馆中的众人依然沉浸在移花宫两位宫主的爱恨情仇中无法自拔。
江清欢微微一笑, 亲自摆弄起桌上的茶具煮起茶来。
而外面的人越说越离谱——
“邀月是铜先生, 怜星是木夫人, 这两位宫主平常深居简出, 可一旦戴上面具, 便是夫妇。她们未嫁, 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吧?”
“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邀月若是有不见的人的嗜好,又怎会爱上江枫?”
“……”
坐在雅座上的花无缺, 听得眉头都拧了起来。听到有人那样谈论邀月和怜星, 他竟然还能沉得住气,可见涵养也是极好的。
江清欢煮茶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煮好了一壶茶,提起茶壶将热茶倒入花无缺前方的小瓷杯中,“花公子,请喝茶。”
花无缺一直低垂的眼睛此刻抬了起来,他的眼睛很漂亮,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江清欢从中看到了痛苦与纠结。他微微笑了笑,说道:“多谢姑娘。”
江清欢笑着放下茶壶。
花无缺没有拿起那个小瓷杯,他只是垂着双眼,看着眼前的热茶,好像能看出朵花来。
江清欢也不着急,她只是慢慢地喝着茶,看着楼下的青石板路上人来人往。从江清欢让少帮主将小鱼儿和花无缺是孪生兄弟的消息散出去之后,江清欢就在等花无缺找上门来。
一个人,如果既不想背叛亲情,也不想背叛友情,那么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了煎熬。
而这时,忽然有个小道消息,说将要和他却一死战的人,或许是他的兄弟,而那两个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的师父,竟是有可能是设计他们兄弟相残的人。
内心充满了痛苦与纠结之情的花无缺,在听到这个小道消息之后,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想,不管是为了小鱼儿,还是为了两个师父,他都要将当年的真相查明白。
两位师父从来不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告诉他,他人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杀了那个叫小鱼儿的人。除了他,谁都不许亲手杀了小鱼儿,可他并不知道两位师父与小鱼儿有什么深仇大恨。
一直盯着茶杯的花无缺此刻终于抬眼,他的眼睛此刻看着平静而深邃,他的目光落在江清欢的脸上,徐声说道:“四姑娘,谣言止于智者。您这般让丐帮众人诋毁我两位师父的名誉,未免过分了些。”
江清欢听到花无缺的话,眨了眨眼,笑问:”你觉得过分了些?“
花无缺十分安静地看着她。
江清欢忽然说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花无缺一怔。
江清欢笑了笑,站了起来示意侍梭去结账,她自己施施然地从雅座走出去,下楼的时候那红色裙摆拖拽在台阶上,缓缓而下。花无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有些弄不明白江清欢的用意。
花无缺让江清欢想起了花满楼,很奇怪,明明是两个身处于不同环境的人,却给她一种他们是同类的感觉。身旁的花无缺好像天生便是那种很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说他怜香惜玉并非是说他风流多情,而是他对女孩,似乎都抱着一种天生的怜惜之情。就像方才在茶楼之时,若是旁人,大概至少都是要给她点脸色看看的,毕竟,他如今尚且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小抚养他长大的两位师父沦落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任谁看到了罪魁祸首,即使不说大打出手或是怎样,至少也会摆点脸色的。
但花无缺并没有那样做,他只是十分平静而又有礼地说她未免太过分了些。
江清欢都有些纳闷,邀月对江枫恨之入骨,她是怎么教育花无缺才能让花无缺有今天这样的性格的。于是她问花无缺,“邀月平时对你好吗?”
花无缺被眼前这个姑娘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弄得莫名其妙,他之所以来跟江清欢见面,是昨夜有一只小信鸽飞到他的房中,那只小信鸽曾经是小鱼儿的,他本以为是小鱼儿送信给他,没想到绑在信鸽右腿上的书信是江清欢送来的。
他对冥岳的四姑娘,虽有耳闻,但素未谋面。不过自从关于两位师父的事情在江湖上流传之后,移花宫也曾打探到底是谁散布的,幕后的推手是冥岳和丐帮。
花无缺当时看着那纸条,心想我都还没找上门呢,你倒是找上门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该是时候会一会这个冥岳的四姑娘了。
只是,花无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人见面的场景竟然是这样的,而江清欢方才问邀月对他好不好的话,竟让他有种那像是久别后的朋友见面时的寒暄一样。
于是,花无缺诧异地看了江清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