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修行,也是老者亲力亲为。
比之青黎君,眼前的老者,更像是自己生父。
见老者要躬身下拜,男人微微楞了楞,忙不迭上前,一把将其托定,不让他拜下。
“鲤伯去陆洲一趟,如何?可还自在?”
青黎宫与陆上人族联系密切,也自然少不了人情往来,鲤伯正是奉青黎君的令,前去拜会北卫圣地折兵山。
本以为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个半年,没想到,这一回竟是如此之速。
“还好,也就那样,比不得龙宫自在。”
听见男人的问话,须发皆白的老者笑了一笑,缓慢抬起头来。
“北卫和大郑那边,似乎要有动刀兵的意思,我看形势不好,见了折兵山圣主一面后,不敢耽搁,又匆匆赶回来了。”
“形势不好?形势再不好,也没人敢动我们青黎宫。”
男人摇头笑了笑:“至于大郑和北卫,纵是陆上再乱,也乱不到我们龙宫来,您老就不必操心了。”
说到此处,他语气也带了几分怅惘。
“自出紫雾出现后,这天下世事,我便捉摸不透了。”
男人幽幽叹了口气:“活尸、人魔、妙严……造就了这些东西的紫雾,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在亲近人面前,男人也难得卸下了心防,毫不掩饰自己的忧心。
不单是他,天下绝大多修士,对紫雾的态度,皆是惊疑不定。
摆在他们头顶的雾河,是八千年未有之乱象。
纵然是绝地天通之前,恐怕也不曾有过如此诡异的事物。
“鬼东西?那也未必。”
突然,在男子耳畔,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男人微微皱眉,在他面前,须发皆白的老者淡淡开口。
“鲤伯?”
“且看一看。”
还不待男子继续开口,眼前老者心念微动,在男人的泥丸宫里,就多出了一些讯息。
“易鼎心经……”
男人的瞳孔骤然一缩,他震愕看向眼前老者,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能救天下水族的,唯有它了。”
迎着男人震愕的目光,老者脸色依旧平静。
“你,你……”
在男人手心颤抖之际,泥丸宫里,突得传来一道声音。
“王秋意和广慧在此处,我不敢太过招摇。”
响彻在自己泥丸宫里的,是众生齐齐唱和的响动,是众生音。
“我叫妙严,若是有意,等王秋意他们离去后,你我不妨详谈一二。”
说到这时,泥丸宫里的声音一顿:
“如果,我还没被打死的话。”
泥丸宫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从未曾出现过。
男人目光震动,定定望向面前的老者。
“元佑。”
拄着九节竹杖的老者抬起苍老的眼,沉声对男人开口:
“能救天下水族的,唯有它了。”
老者深深叹息一声:“你若想雪耻,天下妖修若想雪耻,也唯有依靠它了,好生想想罢!”
说完,老者也不待男人再开口,就拄着九节竹杖,颤巍巍离去。
华美的精室里,香雾缭绕之中,男人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几度抬起头,又几度将头垂下去。
终究,他眼里的光泽闪了闪,却是默然无言。
……
……
……
此刻。
街市之上,正是华灯璀璨,即便被当做日轮的玄光石已隐去了光辉,在此处,盏盏莲花灯垂下的温柔晕光,依旧把一切都照得通透。
人声、叫声,欢笑声……种种声音汇成一处,从四面八方拍打而来,像巨大的浪。
白术漫不经心避开来来往往的人潮,他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心里捏着一枚传信玉圭。
他低下眼眸,手心的传信玉圭微微一亮,又很快沉寂了下去。
一如既往的,对面没有应答。
白术眼神闪了闪,又抬起头。
“师兄。”
一旁的崔元洲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这是在给谁传讯?”
“朋友。”白术笑了一笑:“但她似乎很忙,没有理我。”
“很忙……”
崔元洲刚一张嘴,就打了个大大的酒嗝,他脸上一红,讪笑一声后,又接着开口:
“不会遇上什么事了吧?”
“不会的。”短暂沉默的白术对他摇了摇头:“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谢十九给他的传信玉圭,全然没有丝毫用处。
无论他怎么催动,对面却始终没有回复。
再联想谢微说过的话,那个小呆子修行出了错漏,命不久矣,已经被杜绍之带去了白茅山。
白术心头猛得跳了跳,他指尖传来过电一般的触感。
莲花冠的少年道士抬起头,远处,正是一片灯火朦胧,华灯初上。
随着夜幕渐深,一片片煌煌光焰也渐次升腾,丝竹声和欢笑之声轰隆隆撞进耳中,飞盖妨花,香风罗绮,瑞烟氤氲,清影错落。
在白术恍惚之际,身边传来一阵柔软的风。
像疯兔子般蹦蹦跳跳的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