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会咀嚼的动作一停,继而细细嚼碎,没回话也没回头,等到嘴里吃完,她才慢慢转过身,冷淡道:“还行!”
冷卓谦低首扯了个笑,抬手招呼端着酒水的人过来。
冷卓谦将水杯递给许会,“润润喉咙。”
许会拍开他手,“不用,”从书包里拿出一副画给他,“这画花鸟图出自居巢居大师之手,生日快乐!”
据许会所知,冷卓谦极爱画画,更加偏爱居巢的花鸟图。
冷卓谦接过打开,静了两秒,视线从画移到许会脸上,“这画不好找吧!”
其实冷卓谦完全抱着幻想给她发的信息,压根没想过许会会来,并且带上他喜欢的花鸟图。
真真是惭愧,同时又庆幸!
“礼轻情意重!”
他笑了笑,“许大小姐这是把我当朋友了?”
“当然。”
“朋友送的,自然要妥善保管。”
冷卓谦收起画,心里无比清楚她说的不是真心话,要是她愿意搪塞自己,他也甘愿受之。
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太过较真就是傻子。
“那我就收下了!”
许会点点头。
“冷少,快过来,吹蜡烛!”有人喊道。
不知什么时候,舞池里的人停止舞蹈,音乐也跟着调小音量;几乎所有人都望过来,眼里毫不遮掩地打量起她跟冷卓谦的关系;更有甚者指着许会交头接耳起来。
“那人谁呀,怎么跟冷少走得如此近?”
“不知道什么来头,出席这种场面居然穿着学生服,装什么装。”
“是学生?”
“谁知道呢,怎么穿成这样!”
“切,看样子,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伴大款吧!”
“哈哈哈,就她,长得是不错,但也就是玩玩的货!”
……
她们说话声不小,冷卓谦肯定也听见了,脸色变得难堪。
如果知道许会会来,他一定不会邀请这些狐朋狗友,而是认真对待这次生日宴。
许会瞧见有两个身材火辣的女生挑衅看着自己。其中一个脸上妆容早已在疯狂热舞中掉了妆,假睫毛翘飞了起来,在泼水娱乐中,黑色发际线粉遍布满脸……
许会从来只跟父亲出席上流高端会所,现在出席这种小透明的私人派对,还是头一次。
她不想玷污自己的眼睛,冷漠扫了眼垃圾,抬腿就要走,冷卓谦抓住她手腕,诧异道:“诶,你现在就要走?不一块吃蛋糕吗?”
许会从他掌中抽出手,将滑落的肩带勾起,果断拒绝,“不用,高三了,我得回去学习。”
“学习?”冷卓谦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还用学习啥,毕业后直接继承家产了!”
许会抬起眼皮扫向他,分明不带丝毫情绪,却无端令人感到一股压迫感。
“那你路上小心!”冷卓谦只得闭嘴,“放心,那些议论你的人,我不会放过的。”
许会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
十月底的天,已经有了准备入冬的意思。
许会背着书包沉默走在街道上,享受着迎面吹来的晚风。
路灯下,枝叶枯竭灿黄,风一吹纷纷扬扬往下落,乍一看有种树木脱发既视感。
接着风又是一吹,卷起地上落叶,摩擦,发出簌簌声响!
许会漫步走着,在俱乐部烦躁的心情随着风吹而渐渐消散。
“许会!”
身后响起一道鸣笛声,紧接着一辆小红电动车停在许会身边。
魏肆摘下头盔,“还真是你。”
许会看见他,有种他在跟踪自己的念头一闪而过。“你怎么在这?”
“哦,我送同学回家,正好远远看见身影像你的人漫不经心走着,一时好奇就追上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许会点头,转身要走,没有半点要跟他寒暄的意思。
魏肆看了,拿起挂在车前的安全头盔,“走吧!我载你回去。”
许会还没开口拒绝,他说:“虽然吹着晚风很舒服,但是时间也不早了,而且你坐我车也可以吹风。”
在魏肆话落的霎那间,许会已经做出判断。
戴上头盔坐到他后座。魏肆接过她书包挂在车前,“坐好了吗?”
“嗯!”
乐州的夜景很美,尤其是靠近北滩江边这条街道。左边是各种招牌霓虹灯闪烁,右边是暖色系路灯,转眼间又跑到身后。
湛蓝的夜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悬挂,繁星点点,寂静尽显无限思索。
江水拍打在石壁上,掀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花,水面飞鸟展翅掠过,徒添起一丝生动气息;转瞬即逝的银杏树,灿然辉煌;路过的行人,满面春风;一幕幕,让人从没来由的回忆中抛下世间喧嚣,甘愿沉沦美好事物中,尽情享受!
陆面上,吹来的江风说不上冷,倒也凉爽!
魏肆开的不快不慢,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去观察许会神情。
许会眯起眼睛,他就会放慢速度。
有那么几次,他们在后视镜对上眼,但都没开口,魏肆屏着气看了两秒,然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