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寻岚既不觉得虞沉想闻自己的信息素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自己让虞沉闻闻自己信息素这件事有什么不合适的。
毕竟虞沉和他都是alpha,他们也不是男同,那想闻就闻了嘛,又不会闻了就变成男同。
真正的好兄弟还能坦诚相见一起洗澡呢,他跟虞沉互闻个信息素这才哪到哪啊?
就是自己对虞沉存在等级压制,云寻岚担心他靠腺体直接释放的信息素有威压,会让虞沉感到不适,才选择了体.液扩散这一方式。
给自己戳完新耳洞后,云寻岚瞥着指尖上沾染的血迹,毫不在意地抽了纸将其擦去,右手腕处的光脑手环却在意极了:“光脑手环监测到您的身体有局部出血点。是否需要为您呼叫医生包扎伤口?十秒内未作应答,视作默认。十、九、八……”
“不需要。”
这点小伤包什么包?云寻岚无奈地打断光脑的倒计时,将纸捏成一团握在手心,视线汇向虞沉:“你闻到了吗?我的信息素。”
他听见alpha的声音似乎更哑了:“闻到了。”
云寻岚好奇问他:“像艾莉安西娅的那款冰淇淋吗?”
虞沉说:“不像了。”
青年闻言长长“啊”了一声,语气有些诧异:“不像吗?”
虞沉注视那双金瞳缓缓点头:“不像。”
那朵被他融化在舌尖的冰淇淋是冷的,它的气味也是冷的,可云寻岚的信息素是炙热的。
“一点都不像吗?”银发alpha还在疑惑,他甚至朝虞沉这边倾了倾身体,邀请另一个alpha嗅闻自己的信息素,“你再确定一下。”
“云寻岚。”
虞沉第一次当着青年的面,完整地呼唤他的名字:“把你手里的纸给我就可以了,上面也有你的信息素。”
云寻岚垂眸看了眼掌心里的纸团,正准备告诉虞沉这是他准备丢掉的垃圾,就察觉前行的车子停了下来,同时倪春的声音通过车载扬声器传出:“殿下,我们到了。”
虞沉却没动,他像个消极怠工、懒散懈慢的职员待在原位,又像是离经叛道,图为不轨的异端,朝云寻岚伸出手掌,睨着他直呼其名:“云寻岚,把它给我。”
这一瞬,上位者与下位者的身份似乎发生了调转。
虞沉变成了那个手握重权的掌控者。
他的语气是强势的,口吻是命令式的,所有举动都能称之为造次放肆,说出的每个字眼都充斥着强烈的攻击性,遍布着顶级alpha在易感期内对同类的敌意——他在压制云寻岚,却也仍是在继续试探云寻岚。
而云寻岚作为银河帝国的皇子、作为一个拥有强大威压的顶级alpha,他不应该、也没必要、亦不可能被一个等级低于自己的alpha压制住。
云寻岚应当反抗、应当震怒、应当训斥他的无礼狂妄。
偏偏这些云寻岚都没有。
但他也没有在虞沉面前表现出温顺和驯从。
他只是自己按下开门键打开车门下了车,轻轻摆手对等候在外面的倪春和洛蒂说:“你们都走吧,让虞沉送我回寝宫。”
“是。”倪春和洛蒂闻言看了虞沉一眼,应声离开。
虞沉沉默地跟随在云寻岚身后。
那团纸还被青年握在手心里,走了几步后,银发alpha忽地顿住脚步,停在一簇花丛前道:“我的血液很特殊,沾染它的一切物体都需要销毁处理,所以这团纸我不能给你。”
说完,俊美的alpha微微俯身,背后的银发随动作在月色中摇晃出丝绸一样的光泽。
虞沉看见他摘下一支含苞欲放的荔枝玫瑰,递到自己面前,金瞳里溢满了温柔的笑意:“不过它和我的信息素几乎完全相同,虞沉,你用它确定吧。”
这支玫瑰最终被虞沉带回了宿舍。
他又没开灯,只打开了窗户靠坐在墙边,望着手里的玫瑰反刍忖量今晚他和云寻岚的每一段对话,揣摩那些对话里暗藏的玄机,推敲云寻岚说出它时心里的意图。
然而以外不同的是,这一回,虞沉思考出了答案。
尽管这个答案很不可思议。
荒谬绝伦到和云寻岚第一次会面时就被他排除了。
可这世界上的真相只有一个,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那一个,无论有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①
虞沉幽幽盯着掌心中央羸弱单薄的玫瑰,指腹在冰凉的花枝上缓慢地摩挲,像是在抚摸某个人纤细的脖颈。
但他又觉得那个人后颈应该是温热的,一口咬下去还能感受到脉搏恍若挣扎般鼓鼓的跳动。
这一联想叫alpha在易感期内比平常更加渴望咬破腺体、进行标记行为的犬齿愈发牙痒。
只是虞沉的卧室里仅有一支无法被标记的玫瑰。
他怕玫瑰由于没得到小心的照顾和对待过早枯萎,就拿来他常用的饮水杯把玫瑰插进去,接着翻出alpha止咬器戴好,再给自己打一针第三代alpha易感期抑制剂,最后在桌旁蹲下,在抑制剂副作用带来的强烈恶心和昏沉眩晕感中,继续盯着水杯里的玫瑰看。
“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