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往大厅走,远远的,便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管家对于自己的工作尽职尽责,哪怕发生丢了画这样的大事,也还是没忘记准备早餐。
走进大厅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有些紧张。
以往他们都是随便坐的,大家心里还记得自己是客,出于礼貌,会把餐桌旁朝南的主位空出来。
今天的饭菜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以往不同的只是,主位上坐了人。
那是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衫的男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长得非常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
他的五官十分清秀,肤色白得像张白纸一样毫无血色。
虽然长相很年轻,但?他的眼神透着几?分苍老,仿佛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生气。
管家站在他的身后,众人进来的时候,他在俯身和桂先生低声说着什么。
等?最后一个人双脚踏进屋内,桂先生扬了扬手,两个家仆走过去,大门在众人身后关闭。
“抱歉,我不太喜欢呆在光太亮的地方。”桂先生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与他年轻的外表不甚相符的是,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嘶哑,就像是在砂纸上狠狠摩擦过一样,有些难听且刺耳。
难怪他决定退隐,这样的一把嗓子去唱戏,确实有些勉为其难了。
门一关,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不少。
一阵铃铛脆响,一个丫鬟端了两个烛台过来,用火折子点燃烛芯,烛火摇曳,墙壁上拉出了众人长长的影子。一瞬间,分不清眼下是早晨还是夜晚。
方里留心数了数,发现包括桂先生和管家在内,餐桌旁有十二道影子。
十二道......不对。
他心中猛然一凛,进入副本之时,他们这些人的总人数是十二人。
除了他们几个以外,还有八人是从其他车厢来的。
这八人里,先后死了三个,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剩九个人。
可是这里分明坐着十位客人......多出来的那位是谁?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小可是第一天就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项路平因为偷拿余佳曦的娃娃,所以给他的印象也很深。
剩下的就是光头哥和另外两个昨天偷了画的队友。
他的
目光扫过光头那边的时候,光头和他对视,挤眉弄眼的表情十分丰富生动。
......朱易乘都做不出这么多表情来。
如果不是光头,那就只剩下那两个偷画的有嫌疑了。
方里对那两人不太了解,那俩自进屋后就缩头缩脑地躲在人群后面,似是对桂先生有几?分忌惮。
忌惮是正常现象,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大清早关起门来点蜡烛吃早饭。
朱易乘注意到了他的举动,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摆,用口型问道:“你?看什么呢?”
方里没说话,他趁着没人看向这里,拉住朱易乘的手,手指在他手心写了个十,然后又在十上打了个叉。
朱易乘看着憨,脑子不蠢,反应了几?秒后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他差点原地蹦起来,但?好歹忍住了,连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也咽了回去。
方里用手挡住了额头,表情无奈。
餐桌旁确确实实站着十个客人,朱易乘看了一圈,表示自己有点慌。
方里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把这件事和赵小彤说说,结果两人还没行动,桂先生低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各位请就坐吧。”
大家依次在餐桌旁坐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都有些局促。
桂先生又说了一些话,大致就是在说自己这几?天身体?抱恙,客人到访有失远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闭口不提屏风的事,就好像不知道画被人偷了似的。
拿起筷子开饭后,他就不说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一时间只剩下了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
因为队伍里多出来一人的事,方里有些心不在焉,屋子里光线昏暗,一顿早饭愣是吃得人昏昏欲睡。
从大厅出来后,光头从身后叫住了他们。
“怎么样,你?们看出什么了没?”光头咂嘴道:“反正我看那桂先生不像是个正常人。”
换做之前,方里可能还会和他聊起自己的发现。
但?眼下,他仿佛得了疑心病,并没有立即回答光头的问题,而是在心里衡量着这人的可信程度。
朱易乘看看方里,又看看光头,也是一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有赵小彤不疑有他,和光头交谈了起来:
“也不像个鬼吧,墙上有他的影子,鬼不是没影子吗?”
光头若有所思?:“那倒是。”
他哎了一声,说:“你?们一会儿有空不,要不一起去镇上转转?”
这是要拉伙了。
赵小彤思索了一会儿,正要答应,方里突然咳嗽了起来。
“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吃个药休息休息。”他咳得很剧烈,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朱易乘站在一边,边冲赵小彤她们使眼色边配合着给?他顺气,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