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里捏着那张老旧的照片,先?是发现照片背面用红色的颜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打了个大大的叉,接着又在照片上方发现了一行小字。
“2009年9月1日,摄于秋景煤矿。”
照片乍看上去并无什?么异常之处,方里对着照片打量许久,突然,站在第一排的几个人面容猝不及防地扭曲了一瞬。
“......”他忍住了没叫出声,将照片塞给了谢柏沅。
谢柏沅问:“看出什么来了吗?”
方里迟疑道:“嗯......灵异照片?”
“不是这个,”谢柏沅摇摇头,“再看看。”
于是方里再次壮着胆子打量起那张旧照片。照片到了谢柏沅手上,又恢复了正常,他正寻思?着连一张照片都知道欺软怕硬,突然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当?初下井的都是男的?”
事实上煤矿特殊的工作环境决定了其主要需求人员大多是男人,女人在煤矿上班通常是做行政工作,少有下井的。
正因为如此,如果说当年死在井下没能救出的是四个男性矿工,一直出现在他们身边的却是一个女鬼。
谢柏沅点点头,道:“煤矿死了工人,想要压下消息,第一件事是安抚谁?”
方里立刻福至心灵:“家属!”
古锋在边上皱眉道:“可是怎么安抚?用钱吗?钱不是万能的吧,万一有人不接受怎么办?”
谢柏沅脸上挂着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就连说出的话也让人背脊生寒:“想让一个人闭嘴,方法有很多?种,其中最简单有效的就是杀了他。人死了,埋到地下,那些话就谁都听不见了。”
方里心中颇为震撼,但这样想的话,确实说得通。
早在戈求平死的时候,他就听谢柏沅说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女鬼也许是四名?遇难矿工中某一位的家属,当?年的安抚工作没有做到位,或者说双方没有谈拢,煤矿老板怕她走漏风声,便干脆将她偷偷杀害了。
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五年来,女鬼一步步履行着自己的复仇计划,她的复仇名?单里?甚至包括了当?年那些知情不报、掩埋真相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方里的大胆猜想,具体如
何他也说不好,只能先等中午去森林里?找找线索再说。
谢柏沅将那张旧照片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说道:“先?不考虑,去洗漱,吃个早饭还要下井工作。中午到东面集合。”
他看向古锋:“你带着女儿......”
古锋不等他说完,立刻表态道:“我没关系,到时候我会背着馨馨,不会拖大家后腿。”
谢柏沅似乎挺欣赏他这样的态度,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于是两人回到二楼的盥洗室去洗漱,吃过早饭,大家照例跟着矿工老李下井干活。
下井前他们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们负责的这片煤矿开采得?差不多?了,大概还需要两天就能完工。
换句话说,离任务完成期限还剩两天。
因为他们中死了几个人的缘故,人手不够用了,所以这次下井的队伍里?,多?出了四名?年轻矿工。
其中有一位方里觉得?面熟,仔细看后发现是前天下雷雨的时候,跟矿工老李聊起五年前渗水事故的男人。
老李今天相当沉默,看上去心事重?重?。
中途大家休息的时候,年轻矿工坐在地上坐了会儿,实在是无聊,便上来跟老李搭话。
按说老李是他们这些人当中资历最老的,下了井后,大家都得对他毕恭毕敬的。
年轻的矿工却像是没大没小惯了,上来揽住老李的肩,跟他搭话道:“老李,听说你昨天提交了辞呈,这是准备告老还乡了?”
老李瞥他一眼,态度有些冷淡:“干我们这行的,每次能和大家一起从井里?上来,就已经是老天爷眷顾,死里逃生。我已经到年纪了,干不动了。”
有人插话道:“你上个月不还说,准备再干个三?年再退休嘛。你说你又没有老婆孩子给你热炕头,将来谁给你养老?”
方里密切注意着这一边的情况,他发现老李说话时总是注视着右前方的某一处,并且左手不断摩挲、活动着右手小拇指,似乎那里被什么东西扣住了似的。
他突然想起,以前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小拇指代表的是约定和诚信。
就像床下女鬼哼唱的那样,很多?人在与别人做约定时,都做过用小拇指拉钩的动作。
说谎者吞一千根银
针......
方里活动了两下自己的小拇指,这样的誓言,他是不敢轻易说出口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气氛依旧是干巴巴的。
在谢柏沅表过态后,似乎已经没人敢轻易上来搭话。
他们不敢看谢柏沅,就把希冀的目光全部投注在方里身上。
方里被数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连张嘴吃饭的动作都有些不自在,他小声问谢柏沅:“一会儿去树林,要叫上他们吗?”
谢柏沅停下动作,回头扫视了一圈,那些人立刻收回了视线,眼观鼻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