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一身华贵金衣,大步流星走在最前方, 身后跟着乌泱泱一众人, 似乎来势汹汹。
宋悦往他们背后望了一眼, 没看到步辇。心里默默算了算他们赶来的速度, 猜到他们早就藏在了附近。躲是来不及的了,干脆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又捻了几块点心吃着。
掌事的宫女让人上前押她, 只是上前的带刀侍卫皆近不得她的身,刚一靠近就被内力震开,只能抽出腰刀,将她团团围住。
一柄柄刀,刀尖皆指向包围圈中央毫不在意地喝茶的女子, 见姬无音带着人来, 带刀侍卫们更是紧张护驾:“此人假扮宫女潜入宫中, 图谋不轨,且内功深厚,属下联手也无法制伏,皇上留在此地怕是有危险……”
侍卫还未说完,就被姬无音挥手打断。
“我就猜到你不会躲远,果然是藏在了皇宫里。”姬无音笑得狐狸般狡黠, “用珠宝首饰钓不出你,甜点你倒是愿意上钩。”
背对着她的宋悦依然定格在喝茶的姿势,只是端茶的手有点不太稳当。
脚步声太杂乱, 难以分辨来人,姐姐故意半夜里把这些“贵客”都叫醒,安的是什么心!从内息上看,不止是司空彦,似乎魏国那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太子也来了!
“我以为你和我一伙儿的。”她说了一句所有人听不懂的话。
姬无音轻嗤一声:“谁要和你一伙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要不是我派人盯着,你早就偷偷把情郎劫走,江湖逍遥自在去了?”
想把这乱七八糟的政务甩给她,没门儿!
碰地一声,茶杯被炸毛的宋悦重重按在了桌上,溅得水花四溢:“是你开的好头,丢下一堆繁杂事务一个人逍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当年欠下的债也该还了!”
想着自己白白给她做了几年的苦工,原本的好脾气也顿时烟消云散了,借着这股怒意,宋悦故意冷着脸转身想要和她辩个清楚,不料一回头便撞上了一堵肉墙。
刚才拔刀以对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他的白衣依旧带着好闻的气息,她刚好撞在他胸膛上,还没来得及捂住额头,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臂,迅速将她双臂反剪在身后,押在桌面。
他的整个动作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紧押住她的臂膀结实有力,挣扎之下竟纹丝不动,可见其内力不是她能撼动的,宋悦一呆,脑中的那个名字还没喊出来,就被一根指尖毫不客气地贴上了耳后。
那是人|皮面具的位置。
余光中,她看见了齐晟玄色衣袍,看见了司空彦的织金衣角,还看见了十几只各式各样串着金线的长靴——
那根灵巧的手指找准了面具褶皱处,果断而用力的撕下。
“不、等等!”宋悦大惊失色,用尽全力抽出一只手,飞快捂住脸,恨不得找个角落钻进去。
这里几乎都是各国继承人,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既然要在皇宫混,总留点儿面子的?!!
一只手用力拂开她的掌,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视线。
当她的头慢慢抬起时,周围的躁动声忽地就静了下来。
“宋悦——”玄司北轻抚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近在咫尺的呼吸与熟悉的眼神,让他冰冷的心脏一悸。他的指尖不免用力了几分,反复摩挲着她的唇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真的存在,真的在他面前。
那暗沉的眸光,宋悦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肯定要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儿。
……
自此之后,燕宫开始热闹起来。
宋悦专门命人清理了一番,把后宫里一间偏僻荒废的蒹葭宫空了出来,命人在殿前摆上烤架鼎炉,殿中送上各式各样的水果零食,并亲自弄了些佐料,转动着烤起了全羊。
几位皇帝来了燕宫就赖着不肯走,姬无音或许是为了避着他们,又或许是对她有几分愧疚,把自己关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这样一来,她就刚好闲了下来。
衣食无忧,也不愁工作,便常常会折腾些新花样出来,正好各位皇子都在这儿,也算是同辈人,熟悉之后,就常常在一起聚聚。她也本着和未来几国继承人搞好关系的原则,让他们也享受享受现代佐料的威力。
对比起来,古代的食材倒是鲜嫩可口些,只是滋味太过清淡,有些腥味尚且不能祛除,她吃得嘴里寡淡,好不容易用系统换了点孜然和烧烤粉,等羊肉烤出香酥味时洒上,切下一片放在小碟里。
“对,就像你们猜的那样,其实那天我逃了。”宋悦自顾自地切着肉丁,抬头瞪了一眼魏太子,“只不过完全不是你脑补的那样——我逃跑的时候,不仅把战袍给人了,还特意在另一个人脸上糊了易容泥,就是我常用的那种。那个胡正雄最多算得上二流,想砍我脑袋,没门儿。”
“你们不信的话,尽管去挖,易容泥涂成的面貌有轻微的防腐作用,至少要过百年之后才会面目全非。”但她笃定肯定不会有人对挖尸体有兴趣,何况真正想验证的话,还得对着死人把易容泥清洗掉。
“……”玄司北不声不响夹了一片嫩羊肉放进她的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