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服务员端着酒碟路过。
秦双双从盘中拿起一杯鸡尾酒,眼睛没眨一下,仰头一口喝尽。
喝完,食指勾着杯柱,把杯口向下置着。“给你们面子了。”
“好!”其中一个男人大吼一声,拿着手里的酒开始喝。
另一个男人扶着他。“双双,这皮球喝醉了,哥几个先待他撤了。戒酒这话……你还是咽回肚子里吧,不光说你戒不了,咱们哥几个也舍不得你呀。”
秦双双把空杯子放进托盘里,朝着那几个男人洒脱挥手。
“走走走,睡你们的。”
宴会厅太过于嘈杂,她两图个清静,索性从后门出来,去了巨轮的甲板上。
海风迎面而来,海水在轮船灯光的照射下,愈加深蓝。
两人站在栏杆旁,秦双双正对栏杆撑着,余生背对栏杆靠着。
“为什么……?”异口同声。
余生笑了笑。“你先说。”
“生生儿,为什么你突然变成什么舒舒?刚才还不让我叫你。”
余生没有转过来,有意识地避开栏杆。
“我和傅爷是隐婚,除了傅家人,其他人都没有告知。”
“为什么?……”
问完这三个字,秦双双忽然想起昨夜秦敖在她床前说的那些。
那些有关于傅家内部,扯不清剪不断的关系。
生生儿在傅家,应该也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在她目前看来,傅擎苍对生生儿还不错,隐婚应该是为她好的。
如秦双双猜的那样,余生回答的就是“傅爷是为了保护我才隐婚的,我脸上有伤,他不希望有人恶言攻击我,也不希望有人故意伤害我。”
“所以,你怎么忽然说要戒酒了?这一年两来,不是说酒最好喝,你要喝遍全世界最烈的酒,在世界最高的地方跳辣舞?”
秦双双抬起头,任凭呼啸的海风拍打在她的脸上
“我十九岁了,很快,就要二十岁了。不知不觉,爸爸五十多了……”
“这两年,我泡酒吧,做舞娘,闯祸打人,逃学……不知道做了多少件令爸妈寒心的事。现在想起来,我好像也不快乐。”
“反而是爸妈,在我闯祸闹事的时候,他们顶着……一直顶了两年。”
“说到底!”女孩儿拳头砸在铁质的实心栏杆上,也不觉得疼痛。“我只是不甘心,放不下……”
“不甘心被他扔下,放不下对他的执念……”
“他先说的爱我,可是却是他先不爱我……”
“我后动的心,却磨了两年还不死心……”
夜里的大海,像一块儿自然的天蓝幕布。
甲板上的灯,似照明塔一般洒满了亮光。
余生就静静陪她站着。
不知道吹了多久海风……
女孩儿的声音夹杂着眼泪落下的喑哑,从舌尖一点一点弹出。
“我爱他的时候,没有辜负过他。现在,我一个人,也不能辜负我自己。”
“生生儿。”女孩儿偏过头,凤眸上扬,极为漂亮。“从今天开始,你要监督我做个乖小孩。好好上课,认真学习,听父母的话,和最好的朋友逛街聊天……”
余生掀开眼帘,抬起手,指尖在海风中颤了颤。
准确无疑地擦拭掉女孩儿眼角的一颗泪珠。
泪珠,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