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女儿,叫许欢!”
许正龙……
许欢……
两个都是陌生里带了点熟悉的名字。
他还没回答,大妈就开始神叨叨地说:“哎呀,这家人也是造孽哦,全都有病!许正龙是个只有小孩子一般高的男人,做饭都困难,他媳妇虽然个高,但人痴痴傻傻,又不会说话,主不了事儿!”
唐封听到这里一愣。
是了,是了。
丈夫是个只有一米二三的侏儒,妻子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子。
虽然不记得名字,但这个特征,不就是在他高中学校里负责倒泔水的那对夫妻吗?
所以,他一直在找的许尽欢,其实就是学校里那对夫妻的女儿。
他很久没回过高中了,就算回去,也不会跟这样一对夫妻有什么交集。
大妈还在自顾自说着:“就是可怜了小欢欢,那丫头啊,长得好看又听话,可讨喜了。”
唐封心下一紧,死死握着拳头,他刚刚一路走来,走得身体都有些发热,可现在风一吹,冷飕飕的。
因为不用开车赶路,他换下了羽绒服,今天穿的是件黑色的大衣。
大衣的衣摆被风吹起来,他拢了拢衣领,稳住心神,颤着声问:“那现在呢?他们一家呢?”
大妈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我记得,二十年前他们就出去了呀,一直也没回来过。你……你找他们做啥子哦?”
一直没回来过……
见他不回答,大妈有些害怕,但耐不住八卦的心,又小心翼翼地说:“估计全死了吧,我记得他家在小欢欢前面还生过两个,都因为遗传病死了。”
“唉,我说那两口子也真是的,我能理解他们想要孩子的心,可也要为生下来的孩子着想着想不是?只可怜了小欢欢……”
唐封拿着几张红票子慌乱地塞给大妈:“大婶,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许正龙家以前的住处?”
大妈看了那几张票子,惊讶过后,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放下农具就领着唐封往许家去。
唐封站在这个几十年没人住过的老房子前面,良久没有反应。
大妈拿到了钱,又把他带到目的地,就悄咪咪地走了。
唐封半晌才回过神,走到门边避风的地方给高中朋友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吊儿郎当:“哟,唐大少爷竟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别贫,”唐封皱着眉,“我问你,你还记得我们读高中的时候,给学校倒泔水的那对残疾夫妻吗?”
电话那头的于辰艺顿了一下,迟疑着说:“记得啊,你问这个干嘛?”
“你能找到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唐封的母亲是他高中的校董之一,想知道什么一个电话就可以,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想经过母亲之手。
“他们,不是已经死了吗?”于辰艺小声说。
死……了?
“……怎么死的?”唐封的声音听起来很沉。
“这我上哪知道去,就是突然没来了,听别人说的。”于辰艺的声音细听有些心虚,但唐封心里很乱,没精力细听。
他沉默了几秒,“那你知道许尽欢吗?”
“……我的大少爷,你还没放弃呢,都跟你说了那只是一个梦。”于辰艺故作轻松地说。
“这不是梦,”唐封固执地说,“辰艺,你知道吗,许尽欢就是那对夫妻的女儿。”
“这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于辰艺哑口无言,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对,唐封你现在在哪呢?!”
“月亮山。”唐封的声音被风吹散了,电话那头听得不太真切,“辰艺,我要找到她了。”
还没等对方有所回应,他便挂了电话,脱下手套推门而入。
随着门的打开,灰尘扑面而来,唐封用手套掩了掩口鼻,偏头咳了几声。
上次在旅馆他只摘了右手的手套,这次两只都摘了,白净的左手上就露出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哪怕一直都知道这些疤痕的存在,可乍一看到,他还是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他不记得这些疤痕的来历了,但他下意识觉得,这跟那个叫许尽欢的女孩有关。
房子里的房梁断了很多根,残旧地倒在一边,墙壁四处挂着蛛网。
外屋一览无余。
唐封缓了缓,等灰尘散开,才走进里屋。
里屋是个狭小的房间,床铺已经塌了,床头贴着几张奖状。
唐封眯着眼仔细去瞧,看清了上面的名字:许欢。
床的旁边有个低矮的书柜,里面几本作业本样子的东西应该是被耗子拉了出来,唐封戴上右手的手套,蹲下身去翻那些本子。
无一例外,封面上写的都是许欢两个字。
如果仅仅是这样,不能够证明许欢就是他要找的许尽欢。
就在唐封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其中一本作业本的旁边露出一角封着塑料膜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张照片。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抽出那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家三口,唐封一眼认出来那对夫妻——他们的特征实在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