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3)

不住了,他起身:“我一家一家去问。”

母亲低着头,沉默着。

他们都知道希望不大。

周生俊一直到天黑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家,母亲听见脚步声,朝他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问,只是说:“锅里蒸着馍,吃一点吧。”

周生俊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过了几天,李正新家突然请客,没说是什么原因,就是把家里的鸡鸭全宰了,他的父母满面红光地张罗着。

第二天一家三口就不见了踪影,听村里人说,他们去城里了,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周生俊突然反应过来,高考之前,李正新明明说过要在山上种地,结果现在居然一声不吭、毫无防备地就举家搬走。

他又想起,那天来报信的人说,邮递员说了要本人亲自去领,但他又没见过周生俊,若有人冒领,他又怎么能分辨得出真假呢。

周生俊不傻,一下子便猜到了前因后果,哪怕不愿相信,但这是唯一一种可能。他一刻也待不下去,暗暗在心里想,一定要找到李正新问个清楚。

一段时间的消沉过后,他开始每天借着放牛的名义,瞒着母亲,悄悄把家里除了几只鸡外的唯一“家产”——一头牛,牵到山下去卖。

周生俊的话一天比一天少,每天早出晚归。母亲看不见,但她能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牛卖掉的那天,周生俊一个人回了家,母亲站在家门口,没听到牛叫声,便明白了一切,她没有多余的询问、没有责怪,只是说了两个字:“去吧。”

当天晚上周生俊就收拾好了行李,母亲蹲在石磨边磕磕绊绊地杀鸡。

那头牛卖了两百块钱,他留了五十在母亲衣服的布袋里。

母亲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鸡还没打鸣,她便起来悄声摸进厨房,煮了十个鸡蛋,烙了两张馍,又蒸了六个白面馒头,还把昨晚上就煮好的鸡肉又热了热,装进罐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母子两没说一句话,周生俊带着两套衣服和那丰盛得之前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食物,迎着晨曦,朝着远方走去。

就在要拐过土坡的时候,他回头朝家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母亲还站在家门口的那棵树下,瘦小的身子佝偻着。

她似乎有所感应,向前走了两步,但那时的她说不出话,只是远远地对着周生俊挥了挥手,就像之前无数次送周生俊下山读书那样。

周生俊知道那意思:早点回来。

出去之后,周生俊才发现,原来不管读过多少书,不管成绩有多好,他都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他不知道怎么坐火车,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茫然无措席卷全身。在这一刻,他那十几年来所学的东西仿佛就是个笑话。

好在他认识字,会说普通话,一路走一路看一路问,磕磕绊绊,总算上了方向对的火车。

一路辗转,他终于到了那所大学所在的城市,但这趟旅程注定不顺利,他不知道原来大城市里也是扒手横行,没有防备之心,加上孤身一人,被偷过,被抢过,还未找到学校就身无分文。

没有钱,坐不了车,他睡着桥洞,就近找活干,但不是被骗就是被欺负,每天只能勉强吃饱,根本攒不下钱。

他就这样一边找学校一边给人家干活挣口饭吃,过了一年多的流浪生活。

有时候闲下来,周生俊会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找到了学校,然后呢,打李正新一顿?再然后呢?他要怎么证明自己才是周生俊,会有人信他吗?如果没人相信,他又该如何?灰溜溜地回到家乡,一辈子被困在那里?就算有人信,学校还会收他吗?母亲在家里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会不会生病?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就此作罢,不管不顾地回去,可是他不甘心,凭什么?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多少个日夜的艰辛努力,难道就要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父亲去世后,母亲一个人承担起了养家的重担,还把他送出去读书,多少次因为学费问题一筹莫展,村里的街坊邻居都劝她说:读书没什么用的,赚不了钱就算了,还费钱又费时间,不如趁早让他回来养家糊口吧。

第一次,母亲回来问他:俊哥儿,你想继续读书吗?

周生俊坚定地点头:我想读。

在那之后,每当别人又说起这件事,母亲总是笑着回答:他想读就让他读吧,总会读出名堂的。

想到这里,周生俊隐忍地咬着牙。

要他怎么甘心?

某日下了大雨,周生俊躺在桥洞下,张着嘴巴接沿着石壁淌下来的雨水,衣服破得堪堪遮住身体,他身心俱疲地闭上眼睛,手里攥着一把钱,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半个小时前——

周生俊是随身带着那套中山装的,出门之前,他还怀着希望,想着能把这件事解决,然后穿着那件衣服进入大学。另外一套衣服被偷了,身上这套又脏又破,不成样子。

而此时的他已经不奢求能好好地继续读书,只是想找到李正新把事情问清楚,讨一个公道。

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湿衣服紧贴肌肤,弄得他身上又臭又难受,想着反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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