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时候不早了,你现在回去路上我们也不放心,今晚就先跟小琪凑合一宿,你看成吗?”
周开义家离学校不算太近,要拐过半个山头,走路也要一个小时。
里屋已经被周开义和杨文斌占了,如果江春遥留下跟周琪一起的话,李艳就没有睡的地方了。
李艳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笑:“我打个地铺就行,也就一晚的事儿。”
听起来已经习以为常。
江春遥还在思考对策,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开义叔,李婶儿,是我,小程。”
是程迢。
江春遥被火烤得有些意识模糊,她呆呆地想:程迢怎么来了?
李艳也没想到,她诧异着去开了门。
程迢很高,进来的时候要弯腰低着头,才不会撞到门框。
他进门后,先是不动声色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江春遥好好地坐着,他才转向李艳:“婶儿,叔睡了吗?”
李艳愣愣地点了下头,问:“小程你怎么来了?”
程迢又说:“我来接江老师。打扰了。”
说着,他走向江春遥,半蹲在她面前,轻轻叫她,“江老师?”
江春遥“嗯”了一声。
“走吧,该回去了。”
程迢走近,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加上她的脸有些红,知道她喝了酒,说话的声音格外轻柔。
江春遥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往外面走,程迢跟李艳说了声:“婶儿,这么晚就不多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李艳“哎”地应答着,让开了一点。
江春遥走到门边,又转过去对桌子边昏昏欲睡的周琪说:“小琪,老师走了,你早点休息。”
周琪点点头:“江老师再见。”
两人走出去几步,身后的门关了,江春遥问他:“你怎么来了?”
程迢耐心地说:“你每天用盆去接热水不太方便,昨天下山,我去买了几个保温瓶,今天下了训就给你送过来,看你不在学校,我以为你去找陈姐,就去陈姐家问了问,陈姐跟我说你来了周开义家。这里的人爱喝酒,又热情,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有热水瓶会方便许多,不用每次要用热水都跑一趟了。”
程迢应该是洗了澡过来的,身上有股清爽好闻的味道,像青草香,干净又凛冽,来自山野和层层叠叠的风,是独属于大自然的气息。
“谢谢,”继江春遥道完谢又问,“你几点下训啊?”
“没有额外任务的话就是七点。”
江春遥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应该是下训之后洗了个澡就过来了。
“那下了训你会用手机吗?”
“没有,手机是一个月发一次。”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江春遥又问:
“你今年多大了?”
酒气熏人,她可能是进入了微醺状态,话突然多了起来,没有关联地问着一些问题。
“二十三。”
“二十三啊……好年轻哦。”
“江老师也很年轻。”程迢悄悄转头看了一眼江春遥。
“不年轻了,”江春遥笑了一声,“奔三了都。”
程迢还是固执地重复那几个字:“年轻的。”
江春遥不说话了。
“你喝了多少?”他没忍住,还是开口问道。
“就几口,杨文斌老师也在,他帮我挡了。”
“那就好。”程迢放下心来。
程迢落后江春遥两步,他拿着手电筒在斜后方照着江春遥脚下的路。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江春遥,伸手在她的背上碰了碰,揪下来一只虫子,往旁边一扔,“背上有只虫子,我给你抓下来了。”
“虫子?”
“是沙枣树上的虫,刚刚我们过来没走树下,可能下午就在了,”程迢说,“这虫子倒也不咬人,就是会一直黏在衣服上,以后注意点。”
江春遥道了声谢,突然想到刚刚那个“疯子”,一个想法在大脑里闪现:
或许他并不是要伤害人,而是想帮自己把虫子抓下来呢?
答案不得而知,江春遥也没太在意。
星子疏朗,夜色寂静,两人一路上零零散散地讲着闲话,很快就到了学校。
“热水瓶我放在三楼楼梯口那里了,你记得拿回去,里面有热水。”程迢不忘嘱咐她,“江老师,早点休息。”
“嗯,谢谢。”
通电之前,村里有个统一的热水房,每天定量提供热水,后来山上通了电,但电费昂贵,村里人除了给手机充电和开灯外,一般不用电,于是那个热水房沿用至今。
省是省钱,就是有点麻烦,江春遥还住在陈姐家的时候,会跟陈姐一起用热水瓶去接,一次可以用几天,但后来住进了三楼,又忘了买热水瓶,每次要用水都得去那里提。
道完谢后,她又说:“你不是我的学生,可以不用叫我老师的。”
程迢笑笑:“老师只是一个称呼,又不是只有学生才能叫。”
行吧。
随他去了。
到了学校围栏外面,程迢该回去了。
江春遥说:“这大晚上的,还害得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