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所有人都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眼刀子。
堂屋里吃着饭,宋明义却悄悄的穿上棉衣下了床,还有些虚弱的少年站了站。然后悄悄的开门,去了旁边的屋子,屋门虚掩着,没锁。
王氏缩在炕角默默的流泪,吴氏之前送来的晚饭一口都没动。
被安置到偏房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她利用了丈夫,帮妹妹设计了裴家表弟。她竟然恩将仇报,对不起婆婆对她的好,婆婆一定对她失望至极……
还有丈夫,她害的丈夫落水,害的他生病,现在连门都出不了,他一定厌弃她了。
听到轻微的开门声,王氏吓得又往炕角缩了缩,她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家人。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只是因为害怕妹妹说出真相吗?越想,她就越觉得恍恍惚惚的,什么都想不明白,想不清楚。
“念娘……”带着虚弱的呼唤,很是熟悉,王氏抬起头,模糊的眸子看到了人影。
然后她就使劲埋着头,眼泪不停的流,仿佛害怕至极。
“念娘,这次的事情,我不怪你。”
宋明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氏的身子僵住了,泪痕模糊的小脸有着惊讶和不解。
宋明义抬手擦了擦她的脸,认真道:“我不怪你,落水的事情是我的错。”
哪怕知道四丫是故意的,可四丫不会浮水,他是知道的,救人他是自愿的,不怪任何人。
如果不是他故意顺着王氏和四丫的算计,又怎么会落水呢,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王氏瑟瑟的缩了缩脸,眼泪却不停的流,嘴唇抿紧了,什么话也不敢说。
宋明义看她这样,知道大概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可他,还是想问问,“念娘,除了这件事,可还有别的事情?”
王氏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想到春日的那场雨,雨幕里奔跑的两道身影,还有被她撞倒的少年……
凌乱的发丝随着王氏的摇头越发松散,王氏抓紧了衣服,头压的低低的。
宋明义眸子黯了黯,唇色抿的白了几分:“真的没有?没有……隐瞒我的事情?念娘,不管发生过什么,只要你说,我都不会怪你,你也不用再害怕。”不用怕四丫说出来。
王氏不敢说,她不能让宋明义知道,不能让宋家知道,她奶奶算计的事情,她算计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不能,不能!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些,才有这样的好日子,她不能失去,不能!要是回家……不!她不想嫁给老杨头那样的老光棍!
王氏奔溃中有了一丝疯狂,哑着嗓子开口:“没有,没有。”
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做,都是意外!她不能离开宋家!不能!回去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不想变成大姐二姐那样!
想到王家的日子,想到姐姐的凄惨,王氏瑟缩的胆子都大了,颤抖的伸出手,却准确的抓住了宋明义的袖子。
微哑的嗓子带着哀求:“我错了,相公,我错了,我不想的,不要,不要赶我走,我不会再做错的,我以后,以后一定听话,好好做事,好好听话……不要赶我走……”
宋明义静静的看着她,那句句哀求的语句过耳不入,只那句“相公”略有讽刺。
他曾试着靠近她,学着温柔体贴,希望听她喊出的称呼,却是在这样的境况里听到。没有悔意,没有羞怯,没有歉疚,只有哀求。
那双一向怯怯的杏眼里,有惧怕,有恐慌,却没有他寻找的东西。
良久,王氏仿佛冷静了下来,哽咽着不再哭求,一双眸子红红的,甚是可怜。
王氏抬头看着抿唇不语的人,恍惚中却什么也看不清。手中的衣袖突然抽离,昏暗中,少年眸底寻找的光,消失了。
缓缓的转身,关了门,回到了炕上,温热的暖意让宋明义稍稍回神。
心里冷冷的,脑子空空的,宋明义觉得自己大概是最可笑的人。
春日有雨,他明明看到,那道身影是直直向他而来的……她的方向是他,却不是他。
【堂屋】
吃宝饭,裴玉立马起身,打算去二房看看宋明义。
宋恒放下碗,立马跟了过去,出门就伸手想牵。
裴玉正在气头上,一点都不想打理他,眼神一扫,那只手缩回去了。
宋恒委屈的直叹气,老老实实一步步跟着,只觉得自己冤的很。
宋明智看着空荡荡的主位,笑眯眯的给宋明理夹了块鸡肉。
三哥果然是大利器!
果然这个爹不会随便惩罚三哥,他发现三哥根本不怕爹的黑脸,对那可怕压迫的气场一点感觉都没有,真不知道三哥是心思简单纯粹,还是心太大。
宋明理吃着弟弟夹的鸡肉,满足的眯了眯眸子。
他果然是最好的哥哥,弟弟可喜欢他了,下次他要再帮弟弟去叫爹娘吃饭!
裴玉轻手推开屋门,只见宋明义正坐靠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炕头的柜面上摆着托盘,上面的粥是满的,鸡汤还剩半碗。
虽然只是一点,但裴玉还是默默松了口气,有吃东西就好,她就怕宋明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