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修戈就带着队伍走了,叶荣秋则留在师部继续跟着费恩豪森学习。
这一次全师出动,顾修戈的团前往瑞昌阻截日军,丁宏磊亦带着军队前往德安,阻止日军南下西进。
行军的时候,顾修戈走到黑狗身边和他聊天。
黑狗问顾修戈:“团座,咱啥时候能打回去?”
顾修戈问他:“打回哪里去?”
黑狗说:“您故乡,全中国,其他书友正在看:。”
顾修戈看了眼他们背的弹药,又看了眼他手里的枪:“靠这个?打回去?实际点年轻人,想想咱在瑞昌能挡日本鬼子多少天才是正经的。”
过了一会儿,顾修戈压低了声音对他说:“知道上面是怎么说的?”
黑狗斜眼看他。
顾修戈在他耳边低声道:“用空间争取时间。是用空间,争取时间,而不是用时间争取空间。”
黑狗笑了一声:“给谁争取时间?”
顾修戈耸肩:“我也想知道,国土都丢完了,给哪个乌龟王八蛋争取时间呢?争取啥时间?卷钱跑路?”
黑狗一哂,说:“团座,给我讲讲您是怎么当上团座的。”
“哦?有意思,让我想想。”顾修戈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刚从东北出来那会儿,老子一万个不想加入中央军。老子甚至不想当兵了,回去找齐以前的兄弟继续当胡子,咱自己把日本人打回去。可是没法儿啊,不当兵,没枪没弹,当了兵,不打日本鬼子。把我给难的。后来老子想明白了,还是得当兵,而且不能只当个兵蛋子,往上爬,”他竖了个拇指,“得当官。当了连长,我能管一百号人;当营长,我能管五百号人;当了团长,我就有一千五百多号人啦!比当胡子老大还威风啊!”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嘿嘿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好像也没有那么多啊?”
黑狗笑笑地说:“当了军官,手里有人,有武器,有粮食,最重要的,还有权利。”
顾修戈一拍大腿:“对极喽!”他开始摇头晃脑:“所以当年老子哗变了,毙了那营长。后来老子从中央军跑了,好几个弟兄跟着我一起跑的,刘文,郭武。”他指了指前面的刘文和郭武,“也都是那时候跟着老子一起出来的。”
黑狗歪着嘴角笑道:“团座的野心可不止那么点吧。”
顾修戈眯了眯眼,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想当皇帝。”
黑狗从善如流地:“当皇帝好啊,谁都听你的,没人敢扣你的军需,人人为你打仗,不听话的军阀全都砍了,不安分的官僚统统下野。明天就带着人打回东北去,后天就统一全中国。”
顾修戈笑了。笑过之后,他拍拍黑狗的肩膀:“实际点,先想想明天要打的仗吧。”
黑狗低声道:“实际点,想想打完明天的仗,团座想不想当师座。”
“噢?”顾修戈摸了摸肚子,“想,想的肠子都打结了。你说,我洗耳恭听。”
黑狗说:“我可以帮师座。不一定有多大用处,但是偷鸡摸狗我最拿手。”
顾修戈说:“有意思。你想要什么?”
黑狗看了他一眼,笃定地说:“给我权,教我本事。我也要当官,我也要带兵。”如今这样的乱世里,只有强者才有抗争的权利。他要保护很多人,很多东西,他就必须要变得更强,有权利,有本事。
顾修戈奸猾地笑了,与他一击掌:“成交!”
没多久,顾修戈走到前面去了。
黑狗走回队伍里,田强问他:“哎,你刚跟团座嘀咕啥呢?”
黑狗说:“就问问团座打仗的事。”
两个小个子男人凑上来:“黑狗哥,田强哥,你们说啥呢?”
田强撇撇嘴:“没啥,。”
打孟元和马霖死后,这两个男人加入了田强他们的队伍。两个人都是浙江人,一个是温州小伙,名叫方洪,一个是宁波男人,名叫邵华。
皮胡问他们:“哎,你俩老乡不?老乡好啊,这团里南方佬多,就没我河南老乡,寂寞啊。”
田强啧声:“驻马店人多了还不乱套了?就你一个就够添乱的了!”
方洪和邵华对视了一眼,方洪问道:“咱俩算老乡不?”
邵华说:“算吧,都是浙江人。”
皮胡说:“能听老乡用家乡话讲话,那是真亲切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方洪和邵华都笑了。邵华说:“那不行,他讲温州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方洪说:“宁波话我能听懂一点点。”
皮胡惊讶道:“一句都听不懂?不能吧!俺们河南也有好多种方言,不管哪种我都能听得懂,那都很亲切啊!”
黑狗用重庆话插了一句:“你们北方娃子讲话,不都是一个调调?猪都听得懂噻!”
皮胡用胳膊肘顶顶田强:“你听得懂我讲话?”
田强斜睨了他一眼:“干啥玩意儿?啥意思?我听得懂啊。”
皮胡指了指黑狗:“他骂你是猪。”
众人都笑了,田强拎起拳头要揍皮胡,皮胡笑着躲到黑狗身后:“你打我干啥,你打他!他说的!猪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