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队伍就走近了。叶荣秋看着他们的仪态和模样,皱着眉连连摇头:“这就是我们的军队?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也难怪叫日本人打成这样!”
这些人队形凌乱步伐不齐,有的人带着帽子有的人没有带,有的人连军装的扣子都没有扣,一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真是一群虾兵蟹将,好看的:。如若不是他们身上还算干净,队伍里也没有伤员,叶荣秋简直要以为他们是刚刚打了败仗从前线上退下来的。
有一名军官走在队伍旁边,许是察觉了叶荣秋鄙夷的眼神,觉得羞臊,扬着手里的指挥棍呵斥道:“队伍给我排好了!你!衣服扣子为什么不扣?”他一脚把一个走出队列外的士兵踢了回去,“你这是背枪还是扛锄头啊?带子给我系好了!像什么话!你们这样,还没跟日本人打仗,自己就散成一盆沙了!”
那些被训斥的士兵神情麻木,仿佛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军姿也没有任何改变。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士兵从队伍中穿出来,跑到那个军官身边,那军官呵斥着推搡他:“谁让你出列了?给我站回去!”
那孩子却不回队伍里,忧心冲冲地问道:“长官,咱真的要去打日本人啊?那打仗,会死人的吧?”
那军官用力把他推了回去:“少废话!回去!队伍给我排好了!谁再出队就给我原地俯卧撑一百个!”
黑狗和叶荣秋站在路边打量这支军队,这支军队每一个路过他们身边的士兵也同样会回过头新奇地打量他们。叶荣秋头发用头油梳理的油光水滑的,衬衫顺滑笔挺,黑皮鞋也擦得油亮亮的,一看就是富家少爷的模样,许多人似乎没见过叶荣秋这样的,打量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突然有一个人从队伍里跑了出来,跑到叶荣秋的汽车边上,摸着这辆铁皮汽车不停啧声,眼神充满了好奇——这个士兵他从来没有见过汽车。
有一个人离队,立刻就有许多人跟着跑了出来,围着叶荣秋的汽车你摸一下我拍一下,还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这就是城里人开的车吧?这玩意儿能开吗?听说跑的比马还快。”“这东西怎么跑的?”
还有年纪小的跑到叶荣秋身边,扯着他的裤子谄媚地笑道:“少爷,给点钱吧。”
叶荣秋脸色都变了,大叫道:“阿飞!”
阿飞连忙跑过来把缠着叶荣秋的家伙扯开了。可是车子边上围了太多人,人们争抢着要摸要看,他没法把这些人都轰走。
那名站在队列最后的军官看见了这里的混乱,连忙跑了过来,连踢带拽地把这些不成样子的士兵赶回队伍里:“回去!都给我滚回去!”
可惜没有人听他的,他赶走了一个又来了两个,队伍已经彻底的溃散了。他看了眼车子的主人,只见叶荣秋一脸不悦地拍着裤腿上的泥手印并不住摇头,不由羞愧的脸色通红,从腰间取出一把手枪对着天开了一枪。
“砰!”一声巨响后,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刚才还嘻嘻笑笑的黑狗微微皱了下眉头,把叶荣秋拽到自己身旁。
这一枪有了成效,散乱的士兵们慌慌张张地跑回了队伍里,不敢再造次。那军官管教属下不利,在叶荣秋和黑狗面前丢了脸,羞愤的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对叶荣秋敬了个礼:“抱歉。”
叶荣秋尴尬地笑笑。
阿飞忙跑上前,客气地说:“军爷,请您帮个忙吧。我家这车陷到坑里去了,您请几个兵,帮咱推一把。多谢啦!”
叶荣秋虽说很瞧不上这些不像样的兵,但他确实需要帮助,便也礼貌地上前:“军爷,请你帮帮忙吧。”
黑狗没说话,他只是上前给那军官递了根烟,并且掏出火柴来替他点烟。
那军官看看黑狗,对他笑了笑,又看看叶荣秋,走回队伍里挑了几个看着年轻力壮的过来帮忙推车。
有了当兵的帮忙,就容易多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六七个人连推带扯的,很快就把汽车从泥坑里捞了出来。这时候那名军官的背总算能挺直了,刚才丢面子的羞恼一扫而空,不无得意地看着叶荣秋,一副邀功的样子。
叶荣秋道:“多谢各位军爷。”说罢从兜里拿出了几个铜板出来要打赏。
那军官挺胸昂首地敬了个礼:“军民鱼水情,应该的。”有士兵要从叶荣秋手里拿赏钱,被他用指挥棒狠狠抽了一下,那人就怯懦地把手收回去了。叶荣秋只得尴尬地把钱收回口袋里。
既然车已经推出来了,叶荣秋无意与这些不成样子的军队多打交道,给了阿飞一个眼神就要离开,没想到黑狗却不急着走,一边抽烟一边和那军官聊了起来。
“军爷。”黑狗说,“军爷今年多大年纪了?”
那军官意气奋发地答道:“二十五了,正是保家卫国的大好年纪!”
叶荣秋斜了眼他那些邋里邋遢的兵,心想整个队伍里也就你还勉强有个军人的样子,那也只是勉强。要保家卫国,就靠这些人,咱中国迟早得玩完。
黑狗倒是很捧场地笑:“好得很啊。听军爷口音,北方来的?”
军官点头:“我是天津人。”
“天津人,怪不得说话字正腔圆的。”黑狗打量他的部队,大致数了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