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是明娆的那些话,叫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梦很美好,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做梦了。
……
明娆往常都是一觉到天明,可是今日也不知怎的,天才泛了鱼肚白,天色还未大亮,日头还没升起她就醒了。
翻身朝向外面,习惯性地往身侧一勾,扑了个空。
手掌没有摸到那句温热得似火炉一样的身体,而是落到了空空如也的床榻上,掌心下方还有未干的已经冰凉的汗渍。
明娆微微蹙眉,裹着被子爬了起来。她轻声叫了虞砚一声,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应。
随便找了一件男人的外袍披在身上,穿好鞋子便往外走。
或许是心有灵犀,她凭直觉走到了书房的院子外面,路上遇到了才刚起床的阿青。
“见到虞砚了吗。”
阿青茫然摇头,“或许是在练武场?”
毕竟安北侯未娶妻之前,每日都要起早练剑,这些日子才荒废了起来。
明娆摇摇头,穿过月门,踏进了院子。
远远的,明娆就停了脚步。
数九隆冬,冷风顺着人的衣领往里钻,冷得人浑身发抖。
这么冷的天儿,书房的门却大敞着。
明娆的心脏倏地一疼,没来由地,很痛。
寒风推着她往前走,越靠近门口,风刮得越大。
耳边风声呜咽,前方纸张翻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明娆站在门口,看着满地被风吹得打着旋儿宣纸,再难向前迈进一步。
一向警惕性极强的男人再一次没有发现她的靠近。
他背对着风口,身上只穿了一件被汗浸透、又干涸的白色寝衣。
他站在书案前,半弓着腰,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提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废弃的宣纸扔了满地,明娆迈过门槛,拾起一张观瞧。
字迹犀利冷冽,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是一首诗。
又捡起第二张,第三张,皆是不同的诗作。
有些明娆听说过,有些她闻所未闻。他的学识果然广博,晦涩难懂的诗作都能信手拈来,仿佛这些早已刻在了心中。
男人从未停歇手中的动作,一页接着一页,不一会功夫,就默下了数十首。
冬日的清晨,他穿着寝衣站在风口,在默写古诗。
他平日连话都懒得讲,连军报都懒得写,此刻却在默写明娆听也没听过的诗句。字字句句不停,不知疲倦,一首接着一首。
明娆的眼泪不知怎的,扑簌簌地往下掉。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看着男人孤寂沉默的背影,她仿佛读懂了他内心的苦涩与煎熬。
明娆慢慢走上前,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