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可不是奚澜誉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哄好的。
因父母辈感情缘故,宁枝自小便十分明白,男人的甜言蜜语比不上实际行动,而这实际行动还得看有无可持续性。
不然,都是白瞎,照样得散。
她看眼手机,微微挑眉,“谁答应跟你出去吃饭啦?”
奚澜誉近乎能想见小姑娘微微娇嗔的语气,他笑一声,“所以‘三顾茅庐’,来请你。”
宁枝尚未来得及回,门铃便被摁响,她不大情愿,慢吞吞去开门。
奚澜誉分明有钥匙,却站在门外,略低头,噙着笑看她。
宁枝在家穿着随便,只套了件睡裙,一双纤细白皙的长腿隐在一漾一漾的裙摆下。
她什么模样奚澜誉都见过,可这并不妨碍他在看到的那一瞬间,眼神暗了一下。
奚澜誉收回视线,放下手里拎着的小蛋糕,将人往屋内推,语气不容置喙,“去换身衣服。”
宁枝不满,“我还没答应跟你出去。”
奚澜誉平声,“知道。”他从上至下扫她一眼,视线在宁枝那月退上逗留一秒,方才继续启唇,“但你穿成这样,我不能保证,在禽兽跟说客之间依然能够坚定刚才的选择。”
宁枝瞪大眼,往后退一小步,戒备看向他,小声骂,“混蛋!”
奚澜誉瞥她眼,语气毫无起伏,“也不知道昨晚是谁,要我这个混蛋给她……”
宁枝脸“唰”一下便红透,“你闭嘴。”
好多事情,只能在特定的时刻讲,现在讲,难免叫人面红耳赤。
她转身往卧室去,头也不回,太匆忙,连鞋都忘了踩。
好在这屋里随处铺着地毯,并不会冰到脚。
因为这插曲,宁枝小脾气上来,说什么不听奚澜誉的。
最终,奚澜誉吃瘪,没请动犯懒的宁小姐,只能叹口气,挽了挽袖口,去附近超市采购食材。
宁枝知道奚澜誉会做饭,但他极少下厨,用他的话来说,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何况他的一小时宝贵得很,不如请阿姨。
这样正儿八经似乎还是头一遭。
宁枝看向厨房那道正在解腕表的清贵背影,心道,现在他的一小时就不珍贵了么。
电视机声音开得好大,似乎只要这样,便足以欲盖弥彰。
宁枝两腿搭在面前茶几,一边吃奚澜誉方才带来的小甜品,一边将目光若有若无朝厨房投去。
实在很难想象,奚澜誉这样的人于厨艺上会如此精进。
刀工利落,步骤娴熟,不消片刻,便隐约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
宁枝眨眨眼,没想到平素穿西装打领带的人躬身下厨也这样好品。
大概是真觉得不可思议,她起身朝厨房走过去。
奚澜誉察觉到身后动静,将刚炒好的菜递过来,“尝尝?”
宁枝下意识便张口接了,因为有
点烫,吞得囫囵,但丝毫不妨碍她品到清滑爽口的好味道。
她舔一下唇,眨眼,张嘴,“再来一口。”
奚澜誉笑一声,目光微动,俯身,兀自在她唇上品尝,而后直起身,煞有介事又往锅里倒了点盐,“好像有点淡。”
眼见宁枝快炸毛,他又不咸不淡洒了点糖,嗓音低沉带笑,“甜点更好吃。”
他这话,哪里是在说菜。
宁枝气结,“不吃了。”
才吃他一口饭,就被占这么久的便宜,要真吃上一桌,那还得了。
她转身欲走,腰身被禁锢,一双有力手臂将她往后一带,她顺势跌入奚澜誉怀里。
奚澜誉关了火,一手揽着她,一手将手上的菜往桌上放。
他低头看宁枝,笑,“求你了,祖宗,吃吧,早上就没吃。”
他靠她好近,温声笑语拂在耳边,宁枝指尖微微蜷了蜷,心里也好似生出褶皱,因他的轻柔触碰而熨贴抚平。
宁枝微妙不自在,推开他,在桌边坐好。
她忍不住看奚澜誉一眼,问,“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奚澜誉将清洗好的筷子递给她,刮一下她的脸,失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宁枝轻声,“亲人因血缘斩不断而爱可以持续,可爱人间的爱只凭一时冲动与长久的良心,我们本就没有血缘,要是在一起,更说明我们自私自利没有良心,那我们之间,靠什么维系呢?”
她是真的苦恼,心理负担也过重。
奚澜誉回望宁枝,握着她的手,认真回答她,他一件件复述过往,“在福利院那一年,你记不清可是我记得,从那开始,我把你当妹妹疼,后来长大,你喊我哥,我却不愿你喊,不为别的,只因我忽然发现我对自己可爱善良天真的妹妹生出占有欲,因我自己卑劣。”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几度变换,唯独没变的,便是要对你好。”
“哪怕以后有别的男人,”二十六岁的奚澜誉成熟内敛中始终存几分少年心性,在感情面前算不得稳重,他咬牙,“这假设不成立,不会有别人。”
奚澜誉始终看着宁枝,目光诚挚,语气坚定,“对你好在我这,是人生命题,不容更改。”
是刻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