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宁枝觉得自己还不如失忆算了。
但奚澜誉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他这人骨子里绝非正人君子,那恶劣属性在某些时刻体现地淋漓尽致。
片刻。
奚澜誉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顺着重力的方向移了移,落在那酉禾.雪一样的……不轻不重的一下。
宁枝霎时浑身僵硬。
那种不受控的,任他摆布的,难以自持的,脑袋昏沉的感觉又一次将她席卷……
就像那个夜晚。
秋意浓重,夜幕低垂,而指尖宛如弹奏乐曲般,跳跃,轻拂,流连……
致命的心悸……
奚澜誉略垂眸看她,嗓音磁沉,有点刚起床的哑,“既然不记得……”他将她转过身,跟她颤颤的眼神对上,“那帮你回忆一下?”
他笑了声,动.作倒是克制,只是那讲出的话,叫人不由地面.红.耳.热。
室内好像变成真空玻璃罐,让人顷刻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而奚澜誉实在很擅长主宰这样的氛围。
……轻轻拂过。
奚澜誉说,“这样——”
……再点了下。
奚澜誉又说,“这里——”
……半拢不拢。
奚澜誉偏头,看着宁枝,意有所指,“宝贝,你好像格外喜欢。”
宁枝艰难吞咽一口口水。
……掌心微动。
他听到奚澜誉附在她耳边,坏地坦荡,“枝枝,告诉我,哭出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宁枝有一瞬的失神。
——是湖面冰裂,是火山爆发,是青提,是樱桃,还是春天?
——又或许,是摇晃的月亮?
他点到即可,但这已足够。
奚澜誉实在太懂,太懂怎样会让她气焰顿消。
宁枝很快说不出话来,她用力,试图推开他的桎梏。
本没报希望。
以为会像从前那样推不开,哪知奚澜誉竟真的,顺着她的力道,将她放开。
宁枝愣了下,朝他看过去。
下一刹,奚澜誉手一伸,又捞过她的腕。
他将她拉坐在一侧的月退上,凑过去亲了亲她红到滴血的耳垂,嗓音温柔到不像话,“抱歉宝贝,不想勉强你。”
“但是,”他捉她的手,顺延着,要她去感受,他的/炙热与滚烫,“但是我好像有点急,所以先适应一下,嗯?”
心里,好像一瞬有烟花绽开。
是那白日的焰火,深海爆裂,只有他们来赏。
宁枝指尖微颤,说不出话。
不是害怕,不是恐惧,是另一种,另一种从心内涌入的战.栗,是浪潮过后,她感受到的余韵……
宁枝不由看向奚澜誉,她按住他的手,嗓音有种被水泡过的绵软,“可、可
以了……”
一开口,忽然发现自己好渴。
宁枝又吞咽一下,目光看向冰箱。
奚澜誉看出她的想法,起身兑了杯温水,递过来。
宁枝抓着他的手腕一口气喝掉大半。
奚澜誉顺势给她顺了顺。
喝完半杯,宁枝终于感觉自己好受一点。
奚澜誉笑了声,长臂一伸,将身后的窗推开。
那令人窒息的、眩晕的、不清醒的、不理智的……终于随着那扇被奚澜誉推开的窗慢慢远离……
宁枝侧身,看向奚澜誉。
从她这个角度,她可以轻易看到他微微滚动的喉结,清晰利落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和那浓密到令人嫉妒的睫毛。
就算是在这样的时刻。
奚澜誉依旧矜贵,他始终斯文,永远是裹着皮囊的正人君子。
但是,但是。
只有在她的面前,宁枝知道,他是奚澜誉,可他又不是外人所熟知的奚澜誉。
他不再冰冷,他有温度,他甚至是炙热的,滚烫的,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也点燃。
宁枝看进他的眼睛。
纵使他眉眼深邃,纵使隔着镜片,宁枝也有种直觉。
或许,在某个时刻,她已不自觉拥抱过他的灵魂。
-
周六下午,宁枝休息。
奚澜誉公司有事,她不想过去,于是家里便只剩她一个人。
或许是身体疲惫。
宁枝一觉睡到快五点,她呼出口气,爬起来,拉开窗帘。
霎时,那铺天盖地的黄昏投入屋内,昏朦一片,有种孤独的落寞感。
就好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宁枝拢了把头发,正准备洗个脸,下楼弄点吃的,手机突然“嗡”了声。
郑一满发来微信,“枝枝,你在家吗,要不要出来喝酒?”
上次,宁枝在Liv见到卫浮了,她顺手拍了张照片发给郑一满,这事后来被她打哈哈给敷衍了过去。
宁枝有种直觉。
她觉得郑一满是要跟她说这件事。
无论是出于对好姐妹感情生活的关心,还是人类对八卦天然的热衷,宁枝都不太可能会拒绝。
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好奇郑一满会不会吃卫浮了这棵回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