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走过马文才的跟前,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青楼。
马文才这时才看清那一男一女。
女的年纪尚小,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眉间一颗朱砂痣,眼泪汪汪,看着倒是灵性,但那男人五大三粗,大约是那姑娘的父亲。
“你的卖身契已经给了那冯公子,你瞧他这会儿不也没急着来要你吗?是想明媒正娶哩,往后你就同他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卖身契?
马文才不理解了。
娶妻还要什么卖身契?
不应该啊,除非,那人就是一个人贩子。
他心里突然涌现出怜悯之心,可看两人还算熟稔,马文才又有些不确定了。
罢了,这世上可怜人那么多,他能帮到哪儿去?
待人走后,马文才又继续守着青楼门口,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一时间想起祝英台,想起梁山伯,想起尼山书院的各位同窗。
若是梁山伯碰上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呢,大概也是会跟踪吧。
但是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梁山伯这个人憨憨的,指不定早就被薛蟠给发现了。
薛蟠他们在里面到底在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每日都纵情声色?
难道就不怕身子垮了吗?
难道看似纵情声色,实则是在里面谈事情?
马文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难怪薛蟠要每日到这样的地方来,每次来身边都跟了许多人。
但跟着他的人时常不同,不是来谈事情的是来做什么的?
这样的念头一旦起了,他就无法冷静了,仿佛自己错过了什么价值千金的买卖。
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些。
谁知正准备进青楼时,就见几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马文才赶忙躲在树后,虽说有两张面具,但还是不要那么快被发现比较好。
打定主意之后,翌日一早,马文才便上街为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
现在了解了薛蟠的生活习性,他一般上午都得睡到正午时分。
马文才趁着这个时间去买东西正好合适。
他要买的东西也不多,不过是扮作潇洒纨绔公子,几乎可以说是本色出演。
可现在看着镜子里的那张人脸,心说下次一定要让皮神医他们给自己再做一个更俊俏一些的面具,要不然这样的场合就不大方便了。
马文才到这应天府,住的也是北镇抚司的住处,但这地方显然就比京城北镇抚司衙门穷酸,且此处的人也散漫许多。
“马小旗!”
突然,一个年轻的校尉从门外冲了一来。
“马小旗,不好了,薛蟠已经出门了。”
“什么?这么早!”
马文才一惊,幸亏他也没有太放松警惕,而是找了两个校尉帮自己盯着薛蟠的住处,果然就被他们给蹲到了。
也没多耽搁,两人赶紧跟着先前那校尉留下的记号往前找。
一路跟着记号出城,薛蟠此时正坐在城边上的一个茶摊里喝茶,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笑容谄媚的男人,而那男人的身后站着一女子。
那男人马文才倒是不怎么记得了,可那女子他记忆犹新。
不正是昨晚那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吗?
她眼中也蓄着眼泪,看起来更加可怜。
“薛大爷,这姑娘从小就跟着我们了,我们平日里还请人教着呢,琴棋书画,样样都是会些的。”
“一口价,八百两。”
薛蟠抬眼看着他,“多少?”
那人牙子一看就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改了口。
“这样,您看您也不缺这点银子,但咱们又是第一次合作,给您便宜些,六百六十六两如何,六六大顺啊!”
谁知薛蟠冷笑一声,“我需要什么六六大顺?四百四十四两,给你买了。”
“这……”人牙子做出一副难做决定的表情。
因旁边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于是马文才便找了个位置光明正大地听。
薛蟠他们似乎也不在意被人听了去。
“成!就给薛大爷一个面子。”
马文才这时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这位公子,你可别听这人胡扯,你要买他这丫头是不是?”
薛蟠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似乎很没耐心,只是瞥了一眼话都没说。
但马文才自然也不会在意。
“我那天明明看到你已经把这姑娘卖给了冯公子,你这不是坑人吗?”
“这姑娘好是好,却也没有到六百六十六两的地步,而且为何你卖给冯公子二百两,跑这儿来却喊到了六百多两的价,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你胡说八道,哪里来的杂碎?”
那人贩子被戳穿了骗局,心下正慌,一听他说错了价格,当即像抓住了马文才诬陷自己的证据似的。
“我这丫头从来都是叫价六百六十六两,哪里卖过二百两?”
马文才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卖的是多少两。
但是他现在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看那人贩子的样子,只要薛蟠不是个傻的也能看出点猫腻来。
“你明明就是卖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