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京城不知为何起了大风。
马文才站在王熙凤门前,看着天上被卷起的落叶,似乎那日也是这样的风,他过来的那日。
不知道他能不能借着这风再回去。
然而风并未持续多久,不过小半时辰,风停了,落叶散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天空中的太阳看着似像往常一样,却已带了丝丝凉意。
王熙凤从屋中出来的时候,一眼望见马文才站在金色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你不必站这么近,去歇歇,左右这院中也没人,回屋也可以,有事我会叫你。”
“无事,我该履行自己的职责。”马文才并没因为她的话就想着躲懒。
王熙凤没强求,今日不知又会发生何事,每日早晨大抵是他们最平静的时候。
谁知念头刚起,门外就急冲冲进来一小厮。
“姑娘,圣……圣旨来了。”
王熙凤没来得及训他私闯院子,门外已快步进来几个太监。
为首的太监王熙凤在前世见过,是太监总管手底下的一个徒弟,曹公公,他比之从前倒没什么变化。
“请问哪位是马文才马公子啊?”
马文才连忙上前,不明白怎会有宫里的人找自己,连忙上前行礼,“正是在下。”
曹公公略微点头,不苟言笑,“接旨吧。”
众人纷纷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钱塘马文才为民除害……封锦衣卫北镇抚司小旗……赐黄金五百两、锦缎……钦此!”
“谢皇上。”马文才把圣旨接下,虽知道这些都是王熙凤谋划的,但至少终于证明了他不是那么没用,心中仍旧欣喜。
王熙凤让平儿给了公公们赏钱,这才和马文才上前感谢。
“不必谢咱家,若不是马公子做了好事,也轮不上你。”
“还是要多谢公公,劳公公跑这一趟。”
曹公公见两人如此客气,面色也缓和许多,笑道:“既然二位如此客气,那咱家也少不得提醒二位一句。”
“马公子做的虽都是好事,但往后做事可得按规矩办,否则多得是人盯着呢。”
他说的这话两人都明白,不管是在钱塘还是在黑风寨,王熙凤的安排都不是特别妥当,但是那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却是最好的安排,只是此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多谢公公提点,我会注意的。”马文才知道他是好心,于是态度也很谦和。
“马公子是明白人,咱家还有事儿,这就先走了,二位留步。”
几位公公刚出院门就碰上了来找王熙凤的贾琏。
贾琏刚想好拉拢王熙凤的法子,于是用过早膳便假装无意晃荡到王熙凤的院子,谁知还没进去就看到这些个太监。
他连忙拦住最后的小太监往他怀中塞了点银子,问:“公公,这是发生什么事儿啊?”
那公公年纪虽小,但也知道大宅门里的弯弯绕绕,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便把马文才办的那两件震惊江南的事情告诉了贾琏,连带着圣旨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贾琏还想再问,他却只推说不知。
听到马文才一个穷小子得了赏赐还被赐官,贾琏心中一阵无名火。
重点是那小子居然利用薛家让自己往上爬,真是小瞧他了。
贾琏虽是爱玩的,但在府中与他一般年纪的公子们不是意外夭折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也算是从小被给予厚望,故而薛家那事他还是知道些内幕。
思及此,他没进王熙凤的屋子,而是转身去了王夫人院子。
王夫人此时正在屋中忧虑。
她想着王熙凤如今变了个人似的,若是到最后她真是不听话跟那穷小子走了,那她在这府中该如何维持自己的地位?
看来还得在贾琏的婚事上下功夫。
正想着,贾琏已到了她院里。
因着王熙凤的关系,她这两日看到贾琏就觉心烦,一时希望他可以有点用把王熙凤拿下,一时又希望着他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才好。
“今日你来找我何事,可是凤丫头那有什么消息了?”
“不是,太太可知方才宫里来人了?”
“宫里?”王太太有些懵,这事情并没人告诉她。
贾琏三两句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自然没有提马文才有多么英勇之类的话。
王夫人正为那小子凭着自己的本事得了这样的机会有些不知作何感受,就听贾琏问道:“不知太太可知薛家那被抢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她常年在这府中待着,几乎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哪里知道那么多的内情?
“怎么一回事?”这薛家和他们家沾亲带故的,那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先时薛蟠从金陵那边运了一批东西上京,谁知他不小心在半路遭遇了一伙强盗,东西一件不剩全被抢走了。”
“我明白了,那伙强盗就是被那小子赶走的那一波?那他还有点用处。”
这事王夫人是知道的,她虽没遭遇过那样的事,也知道那些个盗贼的凶狠,不由得对马文才的印象好了些许。
贾琏见她如此没有见识的样子,暗自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