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凤姐两人已然进入了梦乡。
她又梦到了前世的自己。
自己已处在弥留之际,可贾琏却还想着去花天酒地。
平儿跪在地上求他别走,可是他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她拼命地喊平儿,让平儿不要下跪,让平儿站起来,让平儿有骨气一点,但是平儿却像是听不见他说话一样,在地上磕着头,额头上已然是一片殷红。
“平儿!”
“姑娘,姑娘我在这儿呢,姑娘,你又做噩梦了?”
王熙凤抱着平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平儿只当她是做了什么噩梦,不停地安抚着她。
隔壁,马文才从王熙凤第一句呓语就行了,只怪这酒楼的隔音太差。
然后他就隐隐约约听到凤姐说什么起来,不要之类的话语,声嘶力竭,难以自持。
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相信王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噩梦,她一定遭遇过什么样的事情。
这么一想她的行为就都能想得通了,难怪连自己的名声也不在意。
可是她年纪那么小,能遭遇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便是像英台,应当也在父母兄弟的爱护下生活吧,她怎么就仿佛已经看破红尘一样……
马文才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直到隔壁没有了声音才缓缓睡去。
第二日王熙凤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仿佛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马文才也什么也没提,又继续赶往钱塘。
越往钱塘,马文才的心中越发不安。
根据王熙凤的意思,他们就快到了,可是他在杭州待了那么多年,一路上的风景却是没有半点熟悉的。
“马公子,我们到了,钱塘。”王熙凤见他发愣,便出言提醒他。
马文才木然下了马车,他呆呆地看着街道行人,有些懵,这里与他知道的钱塘未免差了太多。
刚才进城的时候他是看到了城墙上的钱塘二字的,可是这儿没有一处让他有熟悉的感觉。
王熙凤也能理解他失望的感觉,开口道:“我们四处转转吧,说不定能有什么不一样的收获。”
时间已经过去了无数个春秋,想要找到过去的痕迹恐怕是不可能的。
“若是这边没有收获,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去九龙墟。”
马文才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劳烦王姑娘。”
“马公子不必客气。”
这样客气的话,两人连日来不知说了多少次,每次马文才客客气气地说,王熙凤便也就客客气气地应,一时竟也十分和谐。
钱塘不比金陵热闹,因着近了海岸,此处还有许多的异族商人。
马文才看得一阵惊奇,“王姑娘,为何此处如此多奇装异服之人?”
也不知是因为出门在外不愿惹麻烦,还是他人本来就不似书中那般不可一世,说这话时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挨王熙凤近了一些。
王熙凤察觉了他的动作也不大在意,抬头去与他解释,“这些人都是别处来做生意的,他们经常会运一些海外的货物来我们这里换取一些丝绸、瓷器之类的物品。”
“我明白了,在我们那里,也偶尔会有天竺商人,不过我从未见过这么多。”
“他们的许多小玩意儿也很有意思呢,不如我们去看看。”
其实现在的王家各方面都不如贾家,家中规矩一应陈设也是比较古朴的,倒是她前世在贾府时见过许多这些新鲜玩意儿,但是因着价格昂贵,府中也不多。
可若是马文才喜欢,她也可以送他一两件。
两人看到路边一个蓝眼碧发的男人挑着担,优哉游哉地走在路边,便想上前询问一番。
“先生你好,请问你这卖的是什么?”
“oh!what a lovely dy!”那外国男人望着王熙凤眼神发光,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手。
马文才上前一步拦在王熙凤身前,又一脸生人勿近地看着那人,“你想做什么?”
那外国人撇着嘴摊了摊手,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位女士很漂亮而已。”说着便开始展示他的商品。
他的口音很怪,听得马文才直蹙眉。
但他身后的凤姐却是被吸引了注意力,“怀表?这怀表可真漂亮!还有望远镜。”
“姑娘真是好见识,这是我刚从我的家乡带过来的最新的怀表,你可以戴上试试。”
“不必了,这个多少钱?”王熙凤从前也有怀表,只是后来宝玉喜欢,便送与他玩了,如今再次见到,倒还是喜欢的。
“这个怀表卖给姑娘也算是我们交个朋友,二十两银子。”
“多少?”王熙凤和马文才异口同声道。
马文才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东西居然会要二十两。
他自诩从小从不缺银钱,可是却也见不得人如此狮子大开口。
而王熙凤则是觉得这怀表太过便宜,要知道她从前那个据说要六十两呢,是贾琏赠予她的,难道是骗她的?
还有那些挂钟等器物,她就觉得价格有些高,但是想着有价无市便也没有多追究,现在看来此种还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