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人察觉到有人前来,徐徐地睁开了眼睛。
凤姐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只见他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即便面容憔悴却依然难掩勃发英气,带着点不怒自威的气场。
“姑娘……真是你救了我,多谢姑娘。”他一开口便气势锐减,看起来虚弱极了。
凤姐上前坐在床边,双手交握放于身前,姿态端庄不失礼节。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似乎方才反应过来,想撑起身子却根本没有力气动弹,只得躺着答道:“在下会稽上虞马家太守之子马文才。”
“谁?”凤姐前世读的书虽不多,但是戏还是看过不少的,这马文才不是梁祝里边的人吗?
“马文才,姑娘认得我?不知姑娘是?”
见他不似玩笑,凤姐脑子转了转,想来也只是同名同姓,但是这马家太守……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如今哪里还有太守这样的官职,这公子被雷劈傻了?
“我……你,你认识祝英台吗?”
“英台!你看到英台了吗?我的英台在哪里?”
他激动地伸手抓住凤姐胳膊,虽无甚力气,但还是唬了凤姐一跳。
凤姐皱紧眉头,看来是真的傻了。
“不行!今日是我和英台成婚的日子,我必须回去!请姑娘送我回去,来日我马文才定当重金感谢。”
他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却又因身上的伤痛一阵头晕目眩地倒了回去。
凤姐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相了。
“你先好好歇息吧,如今这副样子,祝英台见了都不想嫁。”
他闻得此言,突然暴怒,“你胡说,你到底是谁,你是梁山伯找来的还是祝英台找来的?”
“你们到底施了什么阴谋诡计?”
外边守门的小厮似是听见了争吵,敲门道:“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
凤姐语气淡然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一脸怒容的马文才。
“你冷静点,我不是梁山伯的人也不是祝英台的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戏本子看多了,这儿没有梁山伯也没有祝英台,所以……”
凤姐看着他那震惊的难以置信的表情,突然怔了一下。
自己是重生回来的,那他万一也是呢?
“那个,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一届弱女子,难道你还怕我?”
“我怕你?我为何怕你?”马文才面露不屑。
凤姐微微颔首,“既然不怕,那你就把你昏迷之前的事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你好好想想,我若想害你就任你在那树林里自身自灭。”
“或者在你昏迷这段时间直接动手便是。”
马文才闻言这才平静了些,似乎是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思考片刻便道:“今日是我和英台的大婚之日,英台……英台却在喜轿前悬白灯笼祭奠梁山伯,她还要去九龙墟,我们大喜的日子,可她心心念念都是梁山伯……”
“我跟着她去到了梁山伯的坟前,他们故弄玄虚,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变成了蝴蝶,那怎么可能?”
“我……我想上前,可是上天不允,雷电交加,我也不知为何,不知为何就晕了过去。”
听了他的话,凤姐又想到今日在林中那奇异的场景,而后又看了看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可是……可是自己重生这样的事都能发生,那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发生的呢?
她看着马文才布满血丝的双眼,心有不忍,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老爷,夫人。”外面突然又传来那小厮的喊声,惊得两人都愣了一下。
凤姐突然起身,有些慌张道:“一会儿你就说白日里见我要被雷劈,是你救了我,请你帮帮我,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她话音方落,王子奇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凤姐的母亲刘夫人。
“父亲,母亲。”
“我听说你从外头带了个男人回来,还放到了自己院子里,你这主意是越来越大了,这成何体统?”
王子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旁边的马文才,不由分说指着王熙凤就骂了一顿。
王熙凤也不反驳,静静听着等他骂完她才解释道:“父亲,方才女儿在山中遇险,是马公子挺身而出救了女儿,女儿一时急切,便将人带到了这里。”
“救命恩人不管是拿到哪儿去说,女儿也是该好好地报答他的,相信就算外人知道了,也说不出我们的什么不是。”
“可是你也不该把人引到院子里来啊。”
刘夫人叹息一声,上前看了眼马文才,微微颔首道,“马公子,今日小女之事多亏了马公子,马公子尽可在府中好好养伤,我们必有重谢,只是小女还未出阁,公子住在这院中委实不大合适。”
马文才看了看凤姐,见她没什么表示,便应下道:“是我叨扰。”
他一个外男,而且马上就要成亲了,住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院中确实不合适。
王子奇却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他淡淡看了看凤姐,冷哼一声就傲娇地大跨步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们的背影,凤姐眸子暗了暗。
他们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