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今天那副样子,还是开口了。
沈雪觉察到他的小心翼翼,不禁哑然失笑,她知道他这话是真心想帮自己。
在卫阳城里但凡有点名气的生意背后都有势力,只要是合法经营对于他们背后的人其实并无损坏。
大环境如此,沈雪有自知之明,不会绝对地坚持出淤泥而不染。但她不能把李璋当做万金油,时时拿出来用。自己将来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坎再来找他帮忙也不迟,以李璋的性格,即使二人和离,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他应该会答应。
所以沈雪留有余地地回道:“那我就先谢过王爷了。”
李璋怎会听不出来沈雪的疏离,目光微沉:她什么时候才能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
许是因为二人此时贴得太近,沈雪敏锐地捕捉到李璋情绪变化,便逗笑道:“我保证一定合法经营,不让王爷难做。”
沈雪并没有哄男人开心的经验,所以做得是很生硬。李璋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愧疚,今夜来此,本是件开心的事。气氛却被自己破坏,最后还要她来打圆场。
“嗯!”李璋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沈雪的柔软的黑发,瓮声道,“早点休息。”
说完任凭沈雪怎么喊他也不应声,不过手上动作倒是没停,沈雪最后放弃了,乖乖地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二人各自洗漱,一起用完早饭,又各忙各的。在旁人看来颇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样子。
为官不易,即使下着这样大的雨,依旧要上朝。沈雪无事,只好留在府中研制自己的火锅底料,府里上上下下都帮忙试吃。有好吃的大家都踊跃得很,沈雪得了不少中肯的意见。
这场雨足足下了七天才停。第八天,突然放晴,瓦蓝的天空,明艳的太阳,被雨水洗过,显得格外干净透亮。
“宜祈福、入学、开市、求医、成服……”新荷拿着黄历翻着,念念有词道。
“这样好的天气,诸事皆宜。”沈雪打断她的封建迷信。
被这场雨拘在屋里的卫阳人,纷纷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大街上一时人满为患,马车被堵在路上,好在车上备有帏帽,沈雪索性戴上和新荷步行到了店里。
二人到了店里,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坐满了人,跟店里推新品出来时一样。其余食肆也都是如此。原来这些人都是打算开港后搭上第一趟船离开的,毕竟在卫阳城已经耽搁太久了。
中午三江局的人才将港口打开,船开始一艘一艘地离开,店里才慢慢松快了些。沈雪也有空和舅舅说自己火锅底料的进度。
“这火锅店我建议是开在城里。”舅舅道。
这个建议很不错,沈雪赞同道:“微风楼所在的榕树街,我觉得就很合适。”
舅舅听了神色微变,显然对沈雪说的并不是很赞同:“舅舅有话直说。”
“微风楼所在的榕树街,都是些宴会正菜。咱们的火锅定位和他们的似乎有重合,去了岂不是明目张胆地竞争。他们早就是一伙的,排外得很。这些年那里哪还有新开的饭馆?”
这些话不假,但沈雪为数不多的经商经验之一就是:地段很重要。
榕树街可以算得上是卫阳城最大的美食街,纵观整个苍月也很难再找出第二个能与之媲美的。沈雪自然舍不得:“这做生意总会遇到点不顺的,先试试吧。”
沈雪心想还有望江食肆撑着,这里生意稳定,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但她没有同舅舅说,因为他的性格比较保守,若是不做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怕是没有干劲的。
下午沈雪照旧先去舅舅家把火锅底料做好,晚上大家坐在一起试吃,到亥时沈雪才离开。
马车上,沈雪想起今天望月的表现,觉得有些反常,只好问新荷:“你有没有觉得望月有点……”
“嗯!”新荷点点头,一针见血地指出,“她在讨好你。”
听她这么说,沈雪才肯定不是自己想多了:“可为什么呀?”
望月平时虽很好相处,但沈雪还是隐隐能察觉到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做这样违心之举?
“她怕你把她嫁给杜龙哥。”新荷解释道。
“什么!”沈雪一脸懵。杜龙和新荷!
沈雪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嘴巴张合了几次才问道:“为什么?”
新荷一脸不解:“什么为什么?”
“就是,望月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沈雪一脸不解。
“杜龙哥喜欢望月。听夫人和崔妈妈讲这几天下大雨,杜龙哥每天都会去家里,找各种理由,其实就是为了打听望月的事。”新荷说道。
“母亲什么时候说的?”沈雪问道,“我怎么没听到?”
“你和舅老爷在厨房忙活的时候,我们在那闲聊的时候说起的。”新荷回道。
沈雪道:“就算杜龙喜欢望月,望月嫁不嫁他我说了也不算啊!”
“怎么不算?你是望月的主子,你让她嫁谁她就得嫁谁。”新荷一脸惋惜道,“如今看来,她是不愿意嫁给杜龙哥的。”
沈雪心想:新荷可是跟李睿好过的,至于李睿和杜龙的对比还是很明显的,望月多半是看不上杜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