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危机的就是转机。沈雪觉得这场意外或许可以让二人的关系忽略性别。所以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后,沈雪想二人就算不能像伯牙与钟子期那般互为知己,也应该像狄仁杰和元芳一样相互信任。
但事与愿违,从谈判完后到船停靠在沧州青瓜港口时他都没有同自己说一句话。本以为到了客栈吃饭他总要说了吧,结果还是没开口。就在沈雪以为他要将沉默进行到底时,他开口了:“前面就是藏县。”
沈雪知道他的意思,就是马上就要去见他哥了,二人要暂时和好。
“你兄长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吗?”
李璋听了板着脸道:“这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
意思就是不知道嘛!怎么现在说话变得这样尖酸刻薄?沈雪想着他今年才二十二,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自己弟弟,自己痴长几岁不好同他计较。还是给点时间和空间让他自己想通,免得到时候郁结在胸导致性情大变就不妙了。
但沈雪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李璋更窝火。他现在算是看透了,她就不是一个乖顺听话的人,而偏偏又要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虚情假意。
可沈雪哪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面色更加阴沉,只得离他远远的。
所以当前来迎接的李睿见到弟弟和弟媳时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吵架了?”
沈雪时刻牢记从金嬷嬷那学来的礼仪,要做一个聪明懂事的女人,在外要能保住王爷的面子,遇到事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于是率先开口:“兄长多虑了,只是舟车劳顿,王爷有些疲乏罢了。也怪我伺候得不周。”
李璋一听差点没被呛着,她可真会装。
李睿这边,他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曾想弟媳站出来一本正经地像是背书一般说一通。这套典型的卫阳女子说辞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了,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因为天色已晚,众人便先被安排休息,一切等第二天再说。
李璋和沈雪自然是被安排在同一间屋子里。好在房间床比较大,沈雪提议一人一半,李璋没说什么,她便当他同意了。
毕竟较之前发生的事想比,这个也算事儿了?沈雪简单的洗漱后便拿着被子躺倒最里边,找了个角落一动不动地躺着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在陆地上睡个踏实觉了,所以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洗漱完的李璋站在床边试探性地喊了她几声没有反应,慢慢地紧贴着她躺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李璋早早就起了床,看见沈雪没有醒的意思,怕吵醒她,便端着张复打来的水到外间洗漱去了。沈雪则睡到了日上三竿,要不是在外间收拾的人不小心打翻了水盆,她估计还能再睡一会。
“谁在那?”被惊醒的沈雪坐起来问道。
“奴婢是望月。”一个打扮素净的女孩掀开帘子,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不小心打翻水盆,吵醒王妃还请见谅。”
沈雪看了看外面,竟这样晚了,人家这也算是帮了自己,忙道:“没事,我也该起了。”
望月听了就要上来帮忙,沈雪并没有穿华服,不需要人忙前忙后才能穿上,便说:“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去吧。”
那望月听了也不纠缠,走到外面捡起水盆出去打水了。沈雪以前遇到的丫鬟,除了新荷,恨不得主子吃饭都要她们喂,而且都是低眉顺眼,没有像她这样不卑不亢的。她这样干脆利落的做事风格让沈雪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长得娇俏可人,两只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沈雪促狭地想这样的丫鬟要是在承安侯爵府,万语宁怕是早就把她赶出去了吧!
沈雪收拾妥当后,走出房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这幢类似吊脚楼的屋子修在半山坡,对面是一片起势和缓的小山坡,沧州属于南方,天气回暖得较早,蓝天白云下,山坡上已经满是绿色,三三俩俩的牛羊在山坡上吃草。坡脚下是一条宽阔蜿蜒的大河,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像钻石一般。
楼下的院子没有围墙,只种了一圈花草,看起来和自然融为一体颇有几分野趣。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沈雪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湿甜的空气让人顿时神清气爽。
院子里,李璋一抬头便看见二楼的沈雪,她放松时微笑的样子让他心情也不由得明快了不少。
“王爷,早啊!”沈雪睁开眼便看见李璋正望着自己,刚放松完的她忘记对方还在生气,竟同他打了个招呼。
李璋没来得及躲开,又不想冷眼对她,让她心情不好,便别扭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弟妹醒了。”这时李睿打着赤脚从外面的小路走了进来,手里拎着鱼篓。跟在他身边的张复裤脚挽得老高,满脚都是淤泥,提着几条鱼。
沈雪还未来得及开口,张复兴奋地甩着手里的鱼说道:“我同公子说了王妃你会做烧烤,他说今天要尝尝。”
“公子”,原来他们私下这样称呼李睿。沈雪一边答应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去。虽然和李璋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李睿是不知道的。所以在经过李璋旁边时沈雪还是没忍住悄悄埋怨道:“你起来都不叫我一下?哪有第一次见家长就睡得这么晚的。”
“反正也不是真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