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敌军,躲到了祖母家的柴房里。”杜老夫人面上含笑,陷入回忆里,“祖母父母早逝,家中只有祖母一人。
祖母记得那天晚上天很冷,祖母冷得睡不着,打算去柴房里拿些柴火出来,烧个开水泡泡脚,让自己暖和暖和。
哪知你祖父正躲在柴堆里,因为受了伤,半昏迷,呼哧呼哧的,那声音听着可瘆人了。
最开始的时候祖母以为进了贼,祖母敢一个住胆子本就大,那天也不知怎的,胆子更是大得很,也没喊隔壁大伯,拎着菜刀提着灯笼就进去了。
后来掀开柴火堆,看到一张毛茸茸的脸,以为进了头黑瞎子,吓了祖母一大跳,正准备去喊人。
突然听到你祖父开口迷迷糊糊地喊冷,祖母一听是个人的声音,忙凑进去再仔细瞧了瞧,原来是个长了满脸大胡子的男人!”
“哈哈,”杜老夫人想到当时情景,想到自己把人当成熊,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纪子期却忍不住想到了当初第一次见杜峰时,他也是满脸的大胡子,看不清楚长相。
以至于在天凉相处了那么久,那厮剃光了胡子去天顺找她,她也没认出来。
“那后来呢?您和祖父就这样看对眼了?”纪子期好奇道。
“哪的话,祖母当时可没看上你祖父!人长得又高又壮实,满脸大胡子像个中年大叔,眼睛又大又圆,瞪着人看的样子可怕极了。
所以当时你祖父伤口一好得差不多,祖母就催着他,让他快点走。
你祖父当时还想赖着不走,祖母一生气,拿扫帚将他赶走了。
结果你祖父走了没过几天,就带了一群当兵的来,抬着两担东西往院子里一放,说是聘礼!”
纪子期呆住了,杜老太爷居然这么…土匪?“那祖母您当时怎么说?”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当时都傻眼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一楞神,听到你祖父硬邦邦道:‘过几日选好了日子就接你过门’。
话说完也不问一句祖母同不同意,就直接走了。”
“那后来呢?祖母您就直接嫁过来了?”纪子期听得入迷,忙追问道。
“不嫁没办法呀!你祖母一乡下女子,要是只有祖母一人,祖母是宁可死,也不会嫁的。
可祖母虽爹娘早逝,还是有一群伯父姨母堂兄姐妹在。
那时候那些当兵的,在咱们乡下人眼中,跟土匪没两样!
祖母不想连累亲戚,一咬牙,揣着把剪刀就上了花轿。
想着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先杀了你祖父,然后自杀。
结果盖头一掀开,一看新郎官,傻眼了。”
杜老夫人边说边笑,“这新郎官不是个大胡子邋遢大叔吗?怎么变成了个浓眉大眼的英俊小伙子?
莫不是哪家的新郎官搞错,抬错了花轿,娶错了新娘?祖母当时晕晕乎乎的,后面一切都感觉像做梦般不真实,然后,就这样了。”
昏黄灯光下,杜老夫人面上泛起了少女的娇羞。
洞房花烛夜之事不好言说,纪子期整个人被杜老太爷杜老夫人神奇的成婚给惊住了,也忘了继续追问。
“祖母是乡下女子,没什么学问,肚子没那么多弯弯曲曲,嫁人之后就自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不过别看你祖父行事粗鲁,对祖母是真的好。慢慢的,便也处出感情来了。”杜老夫人叹道:
“这男人啊,什么事得直说,得调教!不能都依着他,也不能不依着他,只要把握好这个度,这日子也就容易过了。
你看祖父祖母一晃都过了四十年了,除了刚成婚那两三个月,祖母心里恐慌不安,两人有过一些小矛盾外,后来一次脸都没红过。
因为祖母过不惯京里的生活,等后来峰儿出世大了些后,你祖父便早早辞了官陪祖母在这乡下度日子。
也真是难为他了,男人四十多的年纪,正是功成名就的时候,他却选择了功成身退。
当时好多老友战友都觉得可惜,祖母也问他:后不后悔?
你祖父说:后悔,后悔年轻的时候,一开始没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后悔让你为了替杜家传宗接代,生长青大出血差点死去。
若能从来一次,我一定选择和你慢慢相处,一定不要孩子。
咱们两个人在乡下,种上几亩地,养几只鸡几头猪,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到老,生死都在一起。”
纪子期听着听着,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杜老夫人慈爱地笑道:“傻丫头!”
纪子期将眼泪眨回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以后你和峰儿,也会如祖父祖母这般恩爱的。只要你二人一心,不放弃对方,永远相信对方,支持对方,一定会相偕白头。”
“嗯。我们一定会向祖父祖母学习的。”
杜老夫人开心笑了两声后,道:“好了,子期,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
第二天傍晚时分,一行人赶到了京城。
纪子期简单拜见过杜夫人后,杜峰送她回了蒋府。
刚迈进大门,便被小雨拉住了,“姐,今晚和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