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二十三(1 / 2)

叶恪俭一早便看到魏芜坐在自家前厅,“何时来的?”

“昨夜。”

连夜回京,叶恪俭醒了醒神,“可有端倪?”

魏芜轻轻点了点头,“叶将军可有打算。”

叶恪俭疑惑地看向他,缓缓摇头。

魏芜低眉,一字一句道:“那,叶伯伯,可有打算。”

叶恪俭沉默片刻,答:“荣儿,便托付给你。”

魏芜看着他,迟迟没有回答。

叶荣夺门而入,惊讶地看着消失了许久终于现身的魏芜,上次见时还穿着单衣,如今都换上了冬装,他披着毛领斗篷,似是刚赶路归来。

二人的对话嘎然而止。

“镇远。”

“大人可是去…… ”

“此事,请公主替我保密。”

叶荣若有所思地点头。

魏芜微微俯下头,视线落在她紧锁的眉头,他默默道,“六殿下的事,我已知晓。”

叶荣抬眼望向他深邃眼眸,“你……可知道…… ”她想提及自己说的那个谎,和那个临终前的谎言,背后冷酷的真相。

魏芜一手握住她攥紧的拳,没有等她继续说下去,轻轻拉她走上府外自己停着的马,她的拳头也渐渐被温热融化,放松下来。

魏芜把她抱上马,自己也跳上马,慢慢地驭着马走远。

“这是去哪儿?”

“你想去哪。”

叶荣想了想,淡淡道:“西洲。”

“好。”

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一口答应,叶荣将信将疑地回侧过头看他,魏芜看着前方,目光坚定。

她没有说话,她知道都京离西洲有多远,她知道他不可能单枪匹马带自己回到西洲,但她便要一直等待,等待着他究竟能带自己到何处。

良久,天色渐暗,马仍不停地奔走,他们已经出城十几里,渐渐来到一处湖边。

不知此处是何处,但叶荣知道,离所谓西洲还相差甚远,她开口道:“魏芜。”

魏芜缓缓停下马,“怎么了。”

“我不想去西洲了。”

“为何。”

“太远了,我们到不了。”

魏芜跳下马,把马拴在一旁的树上,扶她下马。

叶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给马喂草,拾柴生火。

他们都没说话,静静坐在湖边,湖中有些许结了冰,魏芜问她:“饿了吗?”

叶荣摇摇头,“不饿。”

他还是起身走到冰面上,一剑戳穿冰面,叉上来一条鱼。

冰水中的鱼在火上被炙烤,魏芜问她:“不愿走,只是因为远吗?”

叶荣沉思半晌,答道:“因为走不掉。”

“不相信我真的会带你回去?”

“相信。”

“那为何?”

“我相信魏大人和爹爹都不会回去。”

魏芜低垂下眼眸,用沉默给出了回答。

叶荣见他沉思模样,笑了笑,“我想去金城。”

他怔了怔,问:“为何想去金城?”

“我的哥哥葬在了那儿,我还从未去看过他。”

“你要去祭拜叶茂吗?”

“你认识我哥哥?”

魏芜缓缓点头,“我视他如兄长。”

叶荣惊讶地问,“魏大人与我哥哥是故友?”

“从前在西北军中,叶兄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原来魏芜也曾是西北军,难怪第一次遇到他时,他带着面具,射出的箭弩是西北军之箭,这下一切都通顺了。

“魏大人…… 知道我阿兄,是如何牺牲的吗?”叶荣迟钝着问道。

魏芜对视她的目光,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哥哥战死时,我尚年幼,如今我已长大了,我想永远记住他。”

犹犹豫豫,魏芜还是告诉了她真相:“金城被袭时,魏家军受令率五千军驰援,城中敌军驻扎有八千人,魏将军清点了全部副将,独独不允我同往,叶茂提出替我……”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语气哽咽,“他知我放心不下父兄齐上阵以寡敌众,便替我去了金城之战,临行前,他保证一定会安全归来…… 叶少将是那时西北军中最年轻得力的副将,大军本是信心满满地出发,没想到金城密探被俘,传来的是假消息,实际城中有数万敌军,最终两军同归于尽才得回城池。”

叶荣眼泪打转,双目被火烤得酸胀,缓缓问:“他长什么样子?”

魏芜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有些后悔告诉她实情,又有种如释重负之感,“金城安葬处,应有他的画像。”

“那我们便去金城。”

“好。”

连夜赶路,叶荣靠在魏芜身上沉沉睡着,他低头看了看她,坚定又安稳地笑了。

抵达金城时已是次日清早,城楼外,立着大片墓碑,叶荣迟钝地缓缓走去,为首的几座密密麻麻地写着魏氏,她回头看向身后的魏芜,他的神色平静,望着墓碑,久久出神。

叶茂的墓碑前,叶荣缓缓坐下,抬手拂去灰尘,血浓于水便是,即便这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但见到他存在与消亡的证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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