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低头不过是给他更向深渊而去的理由罢了,在该严苛的时候就应该严苛地对待他。这样才能让九井一彻底领悟到现实和幻想里的差距。
“你在国小时立下了搞不到钱就死的毒誓既不是钱的错也不是别人的错,是你自己在心中夸大了你的实力。你没办法承认你搞不到这么多钱的现实走上了这条路……明明那个时候第二次遇见你时,你还在图书室里找兼职不是吗。”
“那是、那正因为我搞不到那么多钱,所以为了救赤音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九井一的眼中依然缠着着了魔似的混沌,但我并不介意,相对的,只能说明他在用赤音之死的由头困扰了他自己多年而已。
“你和乾家的家宅都是独门独户。”我安然点破当年的现状。“你觉得能在代官山住宅区买下房子的人,不,就算你们家不是买的地皮是租住在屋内——你觉得你的家庭是真正的没有钱吗?”
九井一明显肩膀僵住了,他凝固的姿态让我对这家伙的现状充满难以言喻的无奈感。理性使我继续冷然开口。
“涩谷区的中高级住宅聚集在那里连城一片住宅区,所以别拿家中没钱做什么借口。实际上你与青宗都没算见过真正的贫困,为了家里妹妹能吃两口好的出门只要看着打折商品就变得兴高采烈,惦记着她们的吃食跟未来将自己的需求放置在最末端,连自己的爱好都没办法被家庭坦然接受……那种事你没经历过。而正是因为你小时生活并无忧虑,才让你的头脑如此敏锐。乾家的大火死亡者只有赤音一人,也是因为独栋的缘故四周没法及时发现但也没有造成过多波及。”
“可是……凭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九井一将牙齿咬的仿佛能滴出血来。我索性接纳了他对现实的憎恨,继而指出当年唯有的可能性:“有没有为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你是律师家的孩子,当初的案子不应该只有我在暗地里关注,正人叔提到过了,火灾就是因为瓦斯爆炸。而这个瓦斯爆炸的由头究竟是他们厂子里的问题还是有一定人为疏忽,他们一定在法院打过不少交道。但就算退一百步说。赤音在那种情况下因为各方面幸运活了下来——”
“你确定她拥有着足够的意志面对残缺的自己吗?你确定她活下来不会经受比灾难前残酷三四倍的‘折磨’吗?你确定只要四千万就能稳定一个人的一生吗?四千万,四千万,你口口声声说着四千万能解决一切苦恼。实际上……”
“够了!!!”九井一终于像之败犬般发出了最后的嘶吼,他颓废而茫然地靠着墙滑坐下来,半蹲在地上将他那张精致的脸埋在他的双膝中。九井一喉节滚动,难以忍耐的抽泣声将他的脆弱暴露无遗。“我只是……愧疚。凭什么……非要是她……阿鹤,不要说了。”
“是青宗就可以吗?”
“什么?”
我也配合地蹲了下来,用指腹轻拭去他那双狭长眸眼中涌出的泪花:“难道如果是青宗死了,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吗?”
“……我不知道。”
九井一喃喃自语,将头埋得更深了。他变得犹豫不决,将拳头攥得极紧砸在墙上,只为逃避这个话题。
“阿一。在你的心底,你明明很清楚。这件事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凭什么。这件事就是老天注定的巧合。如果丧生的人是青宗,我不相信你能和赤音就能彻底重生获得“希望与解脱”。你之所以跟着那孩子去了黑龙……难道没有因为没办法放任他独自闯荡而担忧吗?”
我是不反对乾青宗加入黑龙的,我第一次见他时他瘦瘦小小,看起来就比同龄人更容易受到欺负的脸蛋留下了烧伤的疤痕。我深知他这样的存在肯定会在校园中遭受霸凌,他憧憬着真一郎,去黑龙无论是锻炼精神还是身体都是更加有益于保护他自己的选择。
但现在,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帮到所有人处理所有事。与九井一相识更让我记忆深刻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那场熊熊烈火。正因为这种想法,九井一在我未触及的世界里——越陷越深。
我起初觉得暴走族是他们这个年岁应该玩的游戏,这种游戏似乎在同龄人中很常见,甚至成为了某种憧憬。能带给他们继续前进面对未来的力量。在我曾经封闭的世界里这个称呼就像是“过家家”一般慢慢成为了我的常识。而我却忘记了,这个常识本身就是建立在触及法律之上。
这不是我的报应,却是我丧失与他人成为朋友的契机。事到如今,我既不会放弃我认定之人,也不会让朋友再做错一步。
“你用你的悲伤作为由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伤害附加到别人身上——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真有趣啊。如果只是为了筹钱,你知道黑市上像你这种年纪的小孩的器官肯定很值钱吧?既然你已经确定步入这样的世界,那我想无所谓从自己的身上取走什么器官……但是你没有这么做。无非是你这迟钝的头脑将自己慢慢沉溺中虚假幻想中去。”
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肯定很恐怖,九井一时常挂在嘴边的笑容已经被我的言语彻底摧毁,他那双细长的眉眼垂下来,似乎失去了什么气力瘫坐在地上。望月莞尔听了大概,见状好心劝阻我:“可以不用说这么吓人了,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