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我就说小鹤怎么喊的这么大声。武臣,你忘了我说要带个小姑娘过来吗……”随后赶赴到现场来的正是店长佐野真一郎。他看着名为武臣的家伙委委屈屈抱着两个枕头瞬间笑意变浓。“活该被当变态呢,武臣。”
“我也没想到是她在房间里啊……至少给我一套新衣服吧,阿真。”男人可怜巴巴开了口,此刻见到熟悉的真一郎才让我彻底感受到了心安。一冷静不要紧,我突然忆起这张脸曾经在我拜访佐野家时似乎在道场大门外见过一次……再加上乾青宗刚报出对方的名号,我才反应过来此人应该是真一郎的搭档兼友人,上次在白豹家未曾出现一同喝酒的“那个磨叽男人”。
“诶诶诶诶诶?!我好像见过你!”
想到这里,羞愤与难以见人的惶恐交织在了一起,我抖着手指向他。武臣还算讲礼,他躲在门后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看向我:
“虽然我想说按道理我这张脸见一次应该有印象,你也不至于喊的这么大声。更麻烦的是我没有什么记忆见过你。更何况……被看的难道不是我吗。就算掉块肉,也是我自己掉肉。”
“你在说什么啦——!?!我现在、是绝对不会看向你的!”我倒在真一郎的床上将脸埋进床单里,真一郎则在旁边翻着衣柜打着圆场。“好了好了,武臣。不要吓唬小姑娘了。还有小鹤,没关系,就算把他看光吃亏的也只是他而已。”
“不——真一郎,我完全没有那种打算或者打算在这点上斤斤计较啊喂!”
拿上衣物的武臣被真一郎推去洗手间更衣了,真一郎交代青宗一句“等会儿就算来围观也无妨”,惹得青宗喜上眉梢。房间里留下端着茶水哄我并解释缘由的,便剩他一人:“今天是前辈们的集会日。因此武臣前辈才想在其他前辈来店之前洗个澡换身衣服,请相信他绝对没有任何坏心思。”
“前辈们的,集会?”我注意到了青宗话语里的关键词。这似乎就是今日真一郎必须来此的原因。
“初代黑龙本来成为了全国第一……没错,真一郎君收服了关东两员大将。又和同伴一同约架了关西最大的暴走族,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在此之后黑龙组织迅速解散并销声匿迹,二代三代开始只在关东地区活动,四代五代影响力力暂且限于东京,六七代则局限于东京都内部分地区享有盛名。”
确实,自己作为尚且听过一些,注意着犯罪新闻的“热心群众”。没有见过“黑龙”这个组织品尝犯罪的果实后登报受罚,或者被父亲他们进行逮捕教育。但介于原来“黑龙”的实力竟强劲到制霸全国的地步,真一郎还选择在最高点急流勇退,我禁不住更加关心其中缘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真一郎说过。倘若‘黑龙’再扩张,就会变成‘欺凌弱小’的存在了。这样的话,毁了黑龙也罢。这些年他虽然不管世事,但前辈们都喜欢来真一郎的店内汇报近况。在外人眼里,他们不羁自由得过分,但在真一郎店里,大家都会变得规规矩矩。……很帅。”
“是吗……”听完这一番话,我仿佛觉得能触碰到少许乾青宗对真一郎憧憬的原因。即便在最高点也不会被蒙蔽双眼,依然保持着温柔的心,真一郎确实是值得去追随的存在。即便只是听着,认可对方与陪伴在他身旁的冲动也在自己心底扎下根来。
我了解,如今的暴走族比想象中难缠。他们有的染上过分的恶习,有的又触及着无底的深渊。终归不似过去,不似“暴走”这个词开创之始,只是一群年轻人穿着木屐想要成为维护自身特色、本国习俗,抵制外来侵蚀的“游行侠”。但如果全日本的暴走族都同真一郎率领的“黑龙”一样……我想,即便不再昭和,青年志气一定会更为高涨,真正的“道义精神”,也会在各地传开吧?
刹那间,我似乎理解了暴走的意义,却又并未真正的涉及。我望向乾青宗抛出了两个问题。
“真的很帅吗?”
“很帅。”
“想要去看吗?”
“想。”
这样的答案足够了。不知为何,我自觉面前的男孩言语真挚,十分罕有。他有着坚定的决心与想要守护、或是忠诚于某种信念的眼神。这样的家伙,一般所言非虚。
我跟着他端着冰镇过的乌龙茶来到了前厅。此刻前厅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两排我并不认识的脸生青年们正在高谈阔论。最前坐的正是佐野真一郎与明司武臣。他二人身边站着的则是面无表情的荒师庆三与略带浅笑的今牛若狭。武臣与真一郎正轻言细语,接着就听庆三怒斥一声:“安静——”
顿时,在场青年们鸦雀无声。我与乾青宗抱着茶杯缩在墙角,靠着毫无温度的白墙蹲坐下来,目睹这一切悄然发生。随即今牛若狭清冷的声色飘入每个人的耳畔:“那么,这次集会主要针对于七代目来年的隐退仪式。”
“是!”眉目清秀被称作七代目少年背着手向前一步。“明年毕业我将正式隐退!希望各位前辈都来参加我的隐退仪式,并且一同选择八代目的接任人!”
“啊啊。会去的。”武臣挥了挥手,言谈举止中的随性让我近乎忘记在场集会的人员都是我曾经畏惧着的“暴走族”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