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龙宫寺坚国小一年级就认识了。
东京四小不是什么非常出名的小学,但是在涩谷区是能招到许多学生的国立小学。涩谷区本来就鱼龙混杂,有钱的家庭和没钱的家庭或者是被挤出私立小学的家庭基本都会把孩子安排在四小。我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进去,莫名其妙成为四小还算不错的那批好学生。
老实讲,我从小很爱哭。警察老爹发现我能被比自己小的小家伙欺负哭时就会逗着我打架。一边哭一边挥拳这种事就成了我的日常。那是不正规的训练,更何况我也并非那方面的天才,只是从小学会了自保而已。后来阴差阳错因为这项天赋成为了风纪委员。
龙宫寺坚和我同班时,从小就不是什么乖家伙。而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告老师。想必最开始遇见时他应该记恨我很久。可这也没有什么办法。有的时候女生告老师就像是一种天生八卦或者是爱管闲事的本能。又因为身高原因我和后排的男生们坐的更贴近些,从躲着这种事绕道而行到借由警察老爹遗传的责任感本能地去劝架,基本不到几月就已成为习惯。
龙宫寺见到我第一次时带着绝对的气势压制,我去收作业,而他却趴在桌上睡觉。明明我站在他面前时理气十足,叫醒他时我却明显感到这对方一定有起床气。论力量绝对的我弱他强。他用看鸡仔的眼神打量我以后、似是看透我的胆小般说自己不打女人。我挠了挠头满脑袋第一反应想到的则是这家伙真没礼貌,明明别人都叫我是小姑娘,他却一口一个“女人”整的我相当不适应。
“怎么会这么跟同级女同学说话!”或许是因为害羞,我颇为暴怒地抬手给了他额前一个暴栗,在刹那间大有得寸进尺的快感。从他惊愕的眼神中我猜到,对方应该压根没有懂我所在意的点。想到这里我便更加的羞愤:“我叫椎名鹤、你呢!”
“啧,龙宫寺坚。”
我开始是叫他“龙宫寺君”的。但他皱着眉似乎也是满脸的不适应。后来我们做同桌时,我索性胆大的叫他“阿坚”了。他默不作声但是点头应了我,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对我的头一次纵容使我再没改口很多年。
龙宫寺没有恶劣到非要去揪所有女生的辫子,也从来不会开低劣的玩笑。更不会像一般的差生一样去特地挑衅老师。但他也有差生明显的毛病,例如上课时间时不时睡觉或者逃课晚到。他仅仅是学业差劲,其实别的地方都是尚好的。国小生基本是最没有分寸感的小孩了,极其容易因某些小事就会产生冲突。而每当隔壁班的混小子到班里来挑事的时候,龙宫寺就会先挥着拳头冲出去把同年级的学生教训的服服帖帖。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喜欢他打架。他打伤了别的小孩只会落得被小孩家长提去办公室的下场,许多成年人都气势汹汹想要找阿坚家人的麻烦。每到这种时候阿坚就会显得相当的固执顽劣,什么都不解释地直接逃跑。班主任托我去寻找他的时候,几乎要跑遍整个学校才能找到他。有时躲在天台、有时躲在食堂的牛奶箱、有时藏在操场看台的后面,有时又藏在让我觉得可怖的人体教室。
不过我最终总能找到他。或者是他内心里是渴望被人找到的。
这似乎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发展。
他生来便比同龄人更大只些,我则是比同龄女生更高些。大体是因为在体型上我们之间有些许的共通处,所以我能猜到他不会躲去窄小的地方,也更容易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劝走他。小孩的语言系统匮乏到我只能坐在他的身边用眼睛盯着他的面庞。他确实长得很好看,金发配上白皙的皮肤衬得他比一般小男孩更有棱角,他应该是天生带着股凌冽的气势。但看惯后那双眼睛所流露的情绪也会逐渐浮现。
“你......不想跟我说什么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认真地回答他。在小孩所认为漫长的夕阳下我们一同躲在操场的看台后,阳光浇的人暖暖的,甚至带着几分困倦。我想不到任何的话题来开导一个我并不算真正了解的人。我自小带点自卑却又清高,好像同龄的孩子总是真正进不到我心底里去那般。但此时此刻,我本能想要更多的了解对方。
“这样吧,我们来约定。”
“约定什么?”
他那双细长的双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我想也没有多想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上带着一些小型的冻疮或者老茧,只是摸到我就觉得心下一沉。有些逻辑是拥有警察的家属才能学会的思维方式。我大概猜到一点,但又不敢真正开口去描述我过度的揣测。
“成为我的朋友。”
我加重声音强调着,从喉咙处不由自主产生了超大声勇气:“阿坚,请跟我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你真......古怪啊。”龙宫寺的脸蛋上露出了霞光倒映出来的颜色,整的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无法继续多想只能蒙着头继续解释:“因为是真正的朋友,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证明你的清白!大不了我来做你的家人,我会超级严肃地——去跟别人说对不起的同时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的!请相信我!”
他盯着我,似乎是要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