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忆正在打量自己。
“阿忆,你,你别看了。”
“那我走了啊。”
“嗳,别。”
谢星野这才将情绪压了下来,虽然是趴着,但林忆就坐在床头脚踏上,两人离得极近。
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听说,你是被鞭子抽的?”林忆先开口。
“嗯,大哥亲自去天牢领我,一回府就罚我跪祠堂,然后请了家法。”谢星野看着林忆,故作轻松道,
“根据家法,本来是杖刑的,看我的腿还没有好,大哥就求父亲从轻发落,改为鞭刑,用藤条抽了二十鞭。”
谢星野说话不怎么利索,额头上也冒出了好些汗。
林忆一手拿过扇子给他扇扇,另一只手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
“是我不好,木秦都提醒了,还一意孤行,连累你挨这么一顿鞭子。”林忆有些心疼。
谢星野握住林忆擦汗的手,迎上她的目光,“你我之间,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林忆心惊,连忙将手撤回,却被星野牢牢抓住。
“星野,我,我该,我该回去了。”
林忆看了看谢星野,侧开目光,又看了看他,又侧开。
“阿忆,骊山,快走上正轨了。”
“这不还没走上正轨吗,我哥去找商户们谈去了,你大哥没跟你说呀?”
林忆有些转移话题。
谢星野缓缓放开林忆的手,勾了一丝笑意,
“大哥去查了,说是有些棘手,但能解决,你家哥哥和我家哥哥一定可以处理好的。”
林忆放下手里的扇子,到一旁桌上倒了一碗茶,压了压心绪,
“你好好歇着,我过两天来看你。”
脚步有些凌乱的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西雨的药更管用些,谢星野甚至都不觉得疼,反而心潮澎湃,伤口处多了些暖意,甚至有些酥麻。
回到天机阁,已经是后半夜了,林忆心里乱得很,坐在廊下乘凉。
她不休息,北雪就不走,静静地站在一边,也不说话,就看着。
林忆总觉得后背发烫,好像北雪的眼睛有一团火,终是熬不过,只好打消胡思乱想,紧着去休息了。
梳洗的时候看着北雪,打量着这个不爱说话的人。
上次暗器留下的疤还在,“西雨给你的药没用吗,怎么留疤了?”
“哦,用了,可能是天气热,好得慢。”北雪没在意。
“明儿让西雨好生看看呢,你一个姑娘家,在脸上留疤,不好看呢。”林忆道。
“嗯,不过也没事,留疤还显得我厉害。”北雪语气轻松,对这疤痕完全无所谓。
不过这个疤痕倒是给了林忆一个理由。
天机阁后院暗器布置,是大哥林怀布的。
不,是木无心,木师傅布的。
林忆带着礼物和北雪,扣开了葫芦巷小院的门。
闻扶光没在,正好。
直接往后院走,请教木师傅。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双方都极有默契。
“木师傅,我家护卫中了您的机关,留了个疤痕,还请您看看。”
木师傅先是道了个不是,笑呵呵地拿出茶叶,请林忆北雪喝茶。
“大哥,闻扶光最近忙什么呢,你知道吗?”
“他不怎么来这儿,来了就是坐在大堂,盯着那些贡品发愣。”
“跟您说过什么没?”
“前前后后,只是打听了一下你,还有问你们阁主怎么样,就没有什么了。”
说话间,嫂子周时清来给他俩添茶,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常年不见的妹妹,
“林姑娘要是不忙的话,留下来吃个饭吧。”瞥见一旁的北雪,又补了一句,
“北雪姑娘可有什么忌口的,我这边注意一下。”
“哟,都要吃上饭了,我是不是来的不合适?”
的确不合适,林忆看向来人。
闻扶光!
他不是不常来吗?
只见他背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脸,整个人显得阴沉沉的。
他缓缓走了进来,一脸冷色。
木师傅和夫人连忙跪地行礼,似乎很是惧怕。
林忆不想节外生枝,露了个笑脸,“倒是许久不见闻先生了,近来可安好。”
荣炎看向林忆,微眯了一下眼睛,上下审视了好一会子,
“是好久不见了,林姑娘忙什么呢?”
“就阁里的一些生意,没忙什么。”
“那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望一个匠人?”说到匠人那两个字,荣炎有些咬牙切齿。
林忆原就是来打听闻扶光的,但她还是决定把话圆好,
“之前请木先生给我那儿添了点小机关,北雪脸伤着了,没好全,怕留疤,就来请教一下。”
“哦,这样呀,北雪不过是个下人,留疤就留疤吧。”荣炎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漫不经心道。
这话说的林忆心里不是滋味,什么上人下人,都是人。
“先生这话说岔了,我们天机阁不分上下。”林忆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