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要自重呀!”
林忆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阴恻恻地说道。
闻扶光一边放开林忆的手,一边笑着摸向发簪,
“这簪子真不错,还能杀人,若是我能死在姑娘手里,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呢?”
这番话,说得林忆有些泛恶心,侧目反感。
却被闻扶光顺势夺去了簪子,“多谢姑娘赠予。”
便簪在了自己的髻上。
见此人好生厚颜,林忆实在不想过多纠缠,
“我跟谢星野什么关系,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关系?我猜,是利用谢公子的关系。”闻扶光的笑意更加深了。
“若是要深究起来,或许还真的有利用在里面。
谢公子是工部侍郎的儿子,眼看着就要子承父业,大哥哥是翰林院学士,前途无量。
我林忆地位卑下,能得谢公子偏爱,属实是我之幸。”林忆在脸上扬起些傲意。
“哼,呵呵呵呵。”闻扶光刻意压低的笑意,听起来有些骇人。
“姑娘请喝酒那日,我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可刚走到山脚,就见着姑娘命人砸断了谢公子的腿。”
闻扶光看着林忆的脸,带着欣赏,不待她反驳,又道,
“女人在男人面前耍手段正常,更多的是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可你前脚砸了他的腿,后脚林三就接管了整个骊山,手段干脆凌厉,管得妥妥帖帖。
不知,你们林家想干什么?若是可以,扶光也可祝你一臂之力,但得姑娘些许侧目即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忆冷声。
“不瞒姑娘,在下虽为文书,但得当朝三皇子荣炎殿下青眼,姑娘想要什么,我家殿下定能成全。”闻扶光挑挑眉。
“我什么事,跟你没关系,你再靠近,我就杀了你。”林忆丢下一句话。
闻扶光看了看远处屋檐下的北雪,她正盯着谢星野。
“我等着姑娘来找我。”
闻扶光笑了笑,凝神了片刻,离开了。
林忆回到厅里,见木秦正在给谢星野的腿细细按摩,“这伤要养多久?”
“至少也得是一两个月。”木秦道。
“这么久?”林忆微微皱眉。
谢星野笑笑道,“不妨事,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要是能两个月好转,算是恢复得极快了。”
“刚刚,闻先生找你什么事呀?”见林忆没说话,又问道。
“哦,他送了我一个琉璃花樽。”
“给我看看?”
林忆递给了他,默默坐在一旁,看着木秦按摩的手法。
心里产生了好些愧疚,当时怎么就非要把他的腿砸断呢。
再看如今这局面,若是直接告诉他林三的存在,好像也不是不行。
“金丝琉璃花樽,这可是贡品呀。”正想着,耳边传来谢星野的声音。
“贡品?”
“对呀,闻先生不过一介文书,无官无职,竟然能拿出贡品,可见对阿忆的重视。”
谢星野话里带着点别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盗用贡品?可他跟我说,他效力于三皇子荣炎,想要什么都可以。”
林忆一时没明白谢星野的意思。
“就算是得三皇子青眼,也不至于随手就赠予阿忆如此品级的花樽呀,再看这装花樽的盒子,陈年酸枝木所制,这雕工,着实精湛。”
林忆这才拿过东西细看,缓缓道,“果真是好东西。”
只见那盒子刻有凤穿牡丹图案,飞凤尾翼修长舒展,团团围着欲放的牡丹。
凤凰羽翼根根分明不说,那双眼睛竟然还流露出怜爱之意,似乎有了生命。
牡丹的花瓣和叶片也刻得极为精致,连脉络都清晰可见,镂刻缠枝花纹包围整个盒身。
谢星野看着林忆翻来覆去地细看,见她着实喜欢,不忍打扰。
无意间,撇到盒子底部的缠枝纹似乎像一个字。
“阿忆,你看那底部花纹。”谢星野指着盒子。
林忆对着光晃了好几下,的确有异样。
检查盒子关节处,三下两下就把盒子拆散了。
两人来回翻转看了好一会儿,只觉得不寻常,倒也没有觉得有哪里好特别的,便顺手放在一旁。
谢星野看着一堆散落的碎片,
“这么漂亮的盒子,阿忆随手就拆了,不心疼吗?那琉璃花樽可没地方放。”
林忆看向花樽,将它拿在手里,正是夕阳西下,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了进来,打在花樽身上。
一时间,流光溢彩,满室璀璨。
“是好看,到底是贡品,能把金丝嵌入到琉璃中间,这等手艺可以养活好几代人了。”
又想起谢星野提了好几次这个东西,估计他喜欢,又道,
“送你。”
“这,这是闻先生送你的。”
“那又怎么样,你喜欢呀。”说着,将花樽放在桌上,任由它在阳光下散发光芒。
林忆看着谢星野,浅浅笑道,“好看吗?”
阿忆的笑,比花樽更加夺目,谢星野一时有些愣神,“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