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如雪夜惊雷。
多年以来,林忆活得很小心。
想要知道些什么,或者得到什么,就自己筹谋着去查,去找,或者自己做。
多年的谨慎小心,已经忘了还可以抢这个动作。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承担抢的代价。
“小谢大人,未来可期。”
林忆看着姐姐,眸光很是复杂,同为官场,政见不合很正常。
郑知络看出了林忆的担心,
“有我在,娘子必能安稳,小谢大人再有能耐,官员位置上都得过我的手。
况且,他如此张扬,连你这个不是官场的人,都注意到了,那又有多少看不见的人在窥视他呢。”
不待郑知络说完,林愉坐到林忆身边,拉着妹妹的手,
“还有一会儿就是新年了,我给你包了红包,你回去早些歇息。
想来开朝后,骊山就将开始营建一事,那会儿你肯定忙,趁着这阵子多养养。”
林愉如春风拂面,温暖着这个冰凉已久的妹妹。
今日除夕,姐妹之间的叙情实在是清淡了些,她不想让妹妹一直在谈这些事了。
“时局已此,不可多思,当顺势而为。”
林忆用冰凉的手,反过来覆住姐姐,又拍了怕,
“嗯,姐姐也是,有姐夫这么有本事的人在,好好将养。”
林愉看向郑知络,目色凝滞了一下,似乎在思虑什么。
垂眸看着妹妹的手,默默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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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四,立春。
林忆坐在一个酒楼喝茶。
窗外不远处就是进出宫的必经之路。
今日有风,北雪特加了两个炭盆。
“你要想知道消息,在府上等就好了,何必在这儿吹冷风。”
雅间外传来林愉的声音。
林愉信步走到林忆对面,嗅了嗅茶水,“茶都喝淡了。”
又挥了挥手,将人都支了出去,“北雪看着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自进门后的动作行云流水,举止颇为豪迈大气。
哪里有平日里徐娘子的半分绰约风姿。
“嗯,林二姑娘。”
林忆挑了挑眉。
林愉见一旁还备着酒,连着喝了两大杯,这才开口道,
“许多年了,都快忘记二姑娘了。”
又理了理衣服,端坐在林忆对面,远眺着这城里的一切。
“忆儿,这京都城不过是表面看着繁荣昌盛、精致华美而已。
待骊山了结后,有机会的话,还是离开京都吧。”
“那你呢?你遇到猎手了?”
“忆儿,林家已经散了,即使我们姐妹相逢,也回不了当年的那个林家。
林二姑娘死了,现在是林愉,平稳安逸的日子,不是我要的。”
“会死的。”
“呵,死有何惧?!”
“所以你一手打造了摘花小院,用以刺探高官贵族的私隐秘事。”
迎着冷风思索了一下,林忆又问道,
“若是不去你摘花小院买人,又当如何?如郑知络或者谢月海,他们可不好这些,如何刺探?”
对面喝酒的人,眼神颇为玩味,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妹妹,
“之前,你前脚刚从王家出来,后脚就蹦出来个小丫头送信给你。
如果不是我精心挑选,怎么能保证那封信刚好就能交在你的手里,你怎么就刚好相信了她,还给她起了名字,带回了天机阁。”
林忆表情很是微妙,寒月的身影在脑子里转了好一会儿,钦佩道,
“我的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姐姐当真是妙手。”
“你的人没发现端倪,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或者你天机阁不行。”林愉仰头喝了一口酒,缓缓道,
“观察你的一些行事作风,就已经足够我的安排,况且我们还是姐妹,即使多年未见,我还是了解你的。
那丫头是刚刚从底下挑上来的,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甚至都不认识我。
我只是告诉她记得摘花小院对她的一命之恩,若有召唤,必当还恩,否则家人尽去。”林愉细细道来。
林忆听来,“我还以为,姐姐安排的线人是那两个小子。”
晚玉已经送给如烟了,还有一个怀心。
林愉面露一丝狠色,不屑道,“方雾这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已经把路都铺好了,直接请你就行了,楞是搭了两个小郎君。”
当日里,方雾一提起徐娘子就咬牙切齿,如今又看到林愉面色不佳,想来这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呢。
“但他言辞里,口口声声都是徐娘子,怎么,他不认识你?”林忆察觉出一些异样。
“一个人贩子,怎配知道我林愉的名字,他能活到现在,也就是有点用处罢了。”
窗外传来一道箭声,俩人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系着红羽的飞刀,正正好好中在了窗框之上。
“你等的消息来了,慢聊。”
林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端端正正地离去,出门又成了徐娘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回了一